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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黑透了,鍾宛遠遠瞟著宮門口,心裡其實不著急。
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皇上將宣瑜留下當質子,但這個可能也很小。
將手握軍權的藩王世子留在京中教養還說得通,留下宣瑜算什麼?防什麼?防著宣瑞在黔安集結幾十口人造反嗎?
黔安地廣人稀貧瘠如斯,隔三差五的要朝廷賑災,鍾宛若是皇帝,聽說黔安有人造反,第一個同意,巴不得這群窮鬼滾去另立山頭,也省了連年的救濟。
鍾宛僵硬的搓了搓手,他兩手凍的沒了知覺,現在全憑著胸口一腔熱氣撐著。
遠處突然傳來車馬聲,鍾宛提起精神看了過去。
車駕漸漸走近,馬車上掛著的燈火搖晃,車燈上赫然印著“鬱”字。
鍾宛心裡咯噔一聲。
鬱王府的車馬漸漸走近,鍾宛心中思慮紛飛。
安國公主自有自己的車駕,不會是她。
鬱王府的閒雜旁支,絕不可能在這個時間從宮裡出來。
車裡坐著的,只有可能是鬱王爺和那個誰。
鍾宛提了一口氣,心中默唸,鬱王爺,鬱王爺,鬱王爺……
鍾宛身旁的馬車上掛著的是黔安王府的燈籠,對方不可能看不見,若車上是鬱王爺,他不會帶理會,自然就走了,但若是鬱赦……
無論鬱赦有多受寵,他畢竟還沒襲爵,見到黔安王的車架,還是要停車避讓的。
鬱王府的馬車越走越近,寒風中,鍾宛後背起了一層熱汗。
片刻後,馬車停了。
鍾宛閉上眼,完他孃的了。
鬱赦的車馬緩緩停在了路邊,一個管事下了車,遠遠先行禮,繼而起身小跑了過來。
鍾宛心中一喜,大冷天裡,鬱赦不會願意下車,應該是遣管事來問一句,知道車上沒人,自然就走了。
管事迎上來,一抬頭,愣了。
管事一下子就認出鍾宛來了,大聲道:“鍾……鍾少爺?!”
鍾宛崩潰,能小點聲麼?!!
鍾宛攥了攥凍僵的手,深呼吸了下,淡淡笑道:“是我,王爺進宮了還沒出來,還請鬱小王爺先行。”
“猜到了。”管事上下看看鐘宛,語氣激動,“我先告訴主子去,您在這呢!”
“不不不……”鍾宛被冷風嗆了下,咳了起來,“不不……”
那管事早已踩著風火輪一般跑回去了。
鍾宛揪著領子咳的喘不上氣,心中恨不得將那個管事生吃了。
他遠遠的看著那管事跑到鬱赦馬車前,躬著身子低聲說著什麼。
完了完了完了……
這次真完了……
鍾宛心跳的飛快,盤算著一會兒該怎麼應付鬱赦。
那管事在鬱赦車前站了許久,久到鍾宛都懷疑鬱赦是不是已經在安排御林軍來射殺自己了。
“這是做……什麼呢?”
鍾宛凍的話都說不清了,他眯著眼,看著鬱赦的車駕。
過了有半盞茶的時間,那管事招呼一聲,鬱王府的車馬動了起來,緩緩的,走了。
這就走了?
鍾宛靜靜地看著鬱王府的車駕走遠,不妨突然被冷風灌了進了肺,又驚天動地的咳了起來。
跟車的僕役忙過來扶鍾宛,急切道:“您要不先回去?這……這……”
“沒……沒事。”鍾宛扶著僕役緩了好一會兒,自嘲一笑,“是我自己嚇唬自己,想、想多了。”
鍾宛看著鬱赦車馬漸行漸遠,笑了下。
鬱赦性子變沒變,跟自己都沒什麼關係。
就算知道自己在這,又怎麼了?
下車跟自己敘箇舊?
那明日,大約京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他在宮門口相會了。
鍾宛忍不住笑了,那他可真就洗不清了。
鍾宛吃了幾口寒風,胸口一片冰涼,身上好似又有點發熱,緊要關頭,鍾宛不敢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自己若是這個關頭倒了,那幾個孩子就真的六神無主了。
鍾宛不敢硬撐,聽了僕役的話,讓他給自己叫個轎子。
鍾宛沒讓人跟著,自己上了小轎。
鍾宛倚在轎中輕輕吐了一口氣。
七年了,當年才情如斯的風流少年郎,已經成了話本里的斷袖。
沒什麼可見的了。
鍾宛身上忽冷忽熱,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著,迷迷糊糊的,做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