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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低聲道,“太傅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嗎?”
史今吃力的將身上的披風扯了下來,按在鬱赦懷中,攥了一下鬱赦的手臂,沒說話。
只是深深的看了鬱赦一眼。
鬱赦似懂非懂的被史今推開了,他抱著自己的披風,被老太監們大呼小叫的擁進了內殿。
鍾宛怔怔的聽著,小聲道,“你那天……對皇帝求情了嗎?”
鬱赦沒說話。
鍾宛卻猜到了,少年鬱赦一定也為自己求情了,只是崇安帝沒理會,所以他現在不想多提。
鍾宛想著那日的場景,心中多年的謎團突然就解開了。
鍾宛道,“所以後來我下了獄,你才會那麼拼命的贖我出來,我就說了,咱倆同窗那會兒也沒什麼交情,怎麼我犯了事你比所有人都著急,當日在牢裡,聽說有人一次次的同旁人抬價較量,我真是嚇著了,我這是得了誰的青眼,值得讓人為我花那麼些銀錢。”
“史老太傅什麼都沒跟你說,但你感覺到了,老太傅當日是在託付你,讓你救我,是不是?”
鬱赦淡淡的點了點頭。
鍾宛遠走黔安後,鬱赦其實又同史今見過數面,但自史今辭世後,鬱赦每每想起老太傅,還是那大冷天里老人家蒼老渾濁眼中深深的一望。
多少未盡之言,不能宣之於口的話,都在其中。
鍾宛眼睛紅了。
他撩起車簾看著車外,半晌臉上恢復了些往日神態,自嘲一笑,“你可害苦了我了。”
鬱赦不解,鍾宛悠悠道,“我不知道這些事,當日被你買走,心裡恬不知恥的起了許多非分之想。”
鬱赦眸子一動,忙追問,“你想什麼了?”
“想你是不是也對我有意啊。”鍾宛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點丟人,“不然花那麼多錢讓鬱王不痛快做什麼,哎你那會兒怎麼那麼有錢?你知道嗎?你們當時出了多少錢,我是知道的!”
鬱赦:“……”
鬱赦突然不想再聊這個了,但鍾宛很來勁兒,心驚肉跳道,“我的天,我沒進過青樓,但看人搶花魁也就那樣了吧?我這牢花,被你們搶的一驚一乍的,旁的奴役,最多最多的,能賣個十來兩銀子,我記得很清楚,頭一個要來買我的,直接就開價一百兩,這麼貴了,後面竟馬上又來了幾家。”
鬱赦不想提鍾宛當年受辱的事,要岔開話頭,鍾宛卻還喋喋不休,“不到半天,竟搶到了五百兩,我的老天,我聽那牢裡的獄卒說江南最漂亮的花魁也沒這價。”
鬱赦無奈,“你拿你自己和妓子比做什麼?”
“比了才知道我值錢啊。”鍾宛涵養極差,還記著宣璟詛咒鬱赦的事,順便踩了宣璟一腳,“宣璟還是個皇子呢,五百兩的時候就敗下陣來了,他去跟他母妃討銀子,被他母妃知道了,給了他好一頓打。”
鬱赦也很煩宣璟當年也想買鍾宛的事,跟著踩了宣璟一腳,“皇子和皇子也有不同,他自小扣扣索索的,手裡其實沒多少銀子。”
“是啊。”鍾宛唏噓,“那才剛剛開始呢就沒銀子了,然後幾方繼續出價,我要是沒記錯,兩千五百兩的時候史老太傅還要買,再後來就實在掏不出了……老師這輩子實在清廉,這大約就是他舉家之財了。”
“過了三千後,就只有兩家在搶了。”
鍾宛眼中含笑,看了鬱赦一眼,“鬱子宥,沒看出來,小小年紀,出手那麼牌面。”
鬱赦低頭一哂。
確實花了不少銀子。
當年,一聽說可以買鍾宛鍾歸遠,買那文曲星的轉世,京中貴族和豪紳之間那些癖好特殊的人都來了興趣。
或是真垂涎鍾宛的樣貌,或只是為了滿足那些不知所謂的攀比心,各個都在抬價,一時竟成了個博臉面的新鮮事。
最後抬到了三千兩這個天價,湊熱鬧差不多都收了手,只有一個江南的富豪還在出價。
那人出三千一百兩,鬱赦出五千兩。
那人出五千五百兩,鬱赦出一萬兩。
那人出一萬一千兩,鬱赦出兩萬兩。
江南的豪紳確實有錢,也被激起了脾氣,覺得這會兒收手是丟了臉,咬咬牙,抬手出了兩萬五千兩。
少年鬱赦在府中聽到訊息後,命人向牢中傳話,他出五萬兩。
鍾宛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嚇人,“那邊兒都要讓你氣瘋了,還想同你較勁,卻實在是出不起了……”
鍾宛想著十五歲的少年鬱赦不動聲色砸銀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