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謎面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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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敵國將軍當成白月光後》最快更新 [aishu55.cc]
叱炎頭也不回地出了帳子,耳畔傳來帳內嘩嘩而下的流水聲,以及極其細微的痛嘶聲。
他的思緒,似停留在那帳中,悠然忘歸。
方才,她倚偎在青灰色的氍毹之中,像是一隻他剛捕獲的小獸。皎玉般的面容還帶著乾枯的血痕,粘著幾縷汗溼的青絲。嬌軟的身子,一觸便會渾身顫抖。
明明看起來孱弱不堪,卻神色凜然,令人不可妄念。
但一想到她說,要摘下他的面具,叱炎的脊背便生了一陣惡寒。
這張面具是大可汗救他那日賜下的,勒令他終身不得摘除。他亦十分清楚:以他的身份,僅僅靠戰場出生入死而獲得今日的地位和榮耀,與這張面具脫不了干係。
這張御賜的面具,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他的命門所在。
而這個漢人俘虜,竟要一睹他的真容。
這無異於要取他的性命。
對她的身份,他早在心中已轉圜了無數種可能。
是大可汗派來試探他的嗎?還是宰相希烏故意挑釁的把戲?抑或是,涼州城裡那群漢人用來離間的奸細?
出離憤怒之下,他剛才差點動手擰斷那截纖弱的脖子。
可看到她胸口的疤痕,他卻驟然收了手。
他竟由著自己心生好奇,去探她那處傷口。不曾想,卻被淡漠拒絕。她捂著胸口,十指掩住了那幾處疤痕,眉頭高高蹙起,目中似有嗔意,像是護著一件心頭至寶。
如此隱秘,必是有疑。
而他一看到那些傷痕,腦中似被劈裂一般的刺痛。記憶像是被撕扯開來,裡面卻只見一片空白。
他不得解。只道是今日飲了酒。酒色作祟罷了。
叱炎立在帳外,任由漠北寒風拂起他有些凌亂的鬢髮,吹得他有了幾分清醒。一側身便看到葛薩提著夜燈尋來。
夜深,寒風愈演愈烈,葛薩走來的時候不由攏緊了身上的大氅,卻見他的殿下只著單衣,襟前散開幾顆結釦,露出酒後的酡色一片。
殿下一向酒量極好,今日怎麼這般上頭。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殿下去那女奴帳中了?”
叱炎冷瞥了他一眼,沉聲道:
“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我正要說此事。我連夜往返涼州,馬都跑死了一匹,殿下以為為何?”葛薩輕笑,邀功似的湊近了一些,瞧著左右無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卷畫紙,指予他看。
叱炎接過畫卷,稠黃色的薄紙展開,上面描摹著一個女子,容貌妍色無雙,高束髮冠,身披大氅,腰間別著一柄短小的匕首。畫中央鐫著一對明眸,尤為奪目。明眸之下,一顆淚痣,猶如滴墨紙上,畫龍點睛。
一個時辰前,同一雙眼,還在他身下熾烈而又悲慼地望著他。
“涼州城內外都有她的畫像。隴右軍在尋她,最遠的一隊,已快到甘州了。”葛薩小聲稟道。
“陣仗倒是不小。”叱炎的目光從畫卷上撤回,緊接著問道,“可有查出,他們在尋的是何人?”
“隴右那些尋人的將士,派出來的都是精兵,油鹽不進,口風很緊,套不出話。我不敢貿然出動,怕打草驚蛇,還得再花些功夫。”葛薩撓了撓頭,瞅了瞅寒風中巋然不動的叱炎,補道,“我還問了我們營中的幾個隴右軍戰俘。可惜都是些下等兵,沒人見過畫卷上的人。”
“有點意思。”叱炎從袖中掏出從她手中奪來的匕首,指腹輕撫著鞘上陰雕的銀灰紋路。
中原人的匕首,短小精悍,應是根據她身形特製的。
在他寬大的掌中,倒像是一玩具,格格不入。
可是,他望著那匕首,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之感。這種感覺,淡淡的,好像清晨草原上的薄霧,在記憶中轉瞬即逝。
好像在哪裡見過。
左右翻看間,他驟然發現,匕鞘的罅隙間,好像秘密地刻著些什麼。他從葛薩手中拿過夜燈,照了下去。
辰霜。
這兩個漢字,可是她的名字?
叱炎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窺探得逞的快意。如此,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她這個謎題,他暫時得了一個謎面。
“去,再隴右軍中查一查,可否有喚作‘辰霜’的人。”叱炎把玩著匕首,淡淡道,“若我猜得不錯,大可汗不日便要我再攻涼州。屆時,留著她,許是有幾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