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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息靜聽,一對死魚眼眨也不眨地坐等。外面一聲風吹樹晃,都不放過。時候不早了,院裡靜悄悄的,什麼響動也沒有,心裡火燒火燎:難道出了意外?他後悔不該莽撞,把李克丟擲去,萬一……,豬肝臉象被燙了一般,霎時汗如雨下。正慌慌準備不測時,“轟隆”一聲巨響,震得房屋都在顫。這響聲,在他聽來,真比輕音樂還入耳,喜上心頭,以拳擊桌:“成我者,李克也!”
但他不甘就此罷休,還想從這次爆炸中撈一把資本。忙解開外衣釦子,脫掉一隻襪,向醫院奔去。
也是他太自信和相信李克了,竟沒分辨爆炸方向,匆匆趕到劉棟住處,見門鎖燈關,屋宇靜靜地沉睡在那兒。忙又趕到傷員病區,也完好無損。兩名糾察隊員象看玩猴兒似的遠遠盯著他。他迷惘了,心思象落入萬丈深淵,飄飄忽忽,遊遊打打,沉落下來,一時不知所以。
劉棟一行人試驗回來,猛見他光著頭,敞著懷,赤著一隻腳,愣著雙死魚眼,半張著嘴立在那兒,象被雨水沖洗過的泥鬼判官,十分奇怪,不解地問:“陳副院長,你……?”
陳壽延一時沒轉過彎兒:“剛才,這響聲……?”
話音未落,就被秋菊一夥人的笑聲打斷。秋菊笑得滿眼噴淚:“就這膽呀,鳥兒一聲叫,都能把你嚇一跳,我們這是在搞試驗呢。”
陳壽延如夢初醒,感到受了捉弄,他恨死了李克的無能。“我只當……啊,哈……”一時找不出句合適的話兒。
唯有劉棟,見陳壽延態度異常,一個朦朧的念頭,油然而生:“關心?怕事?還是另有什麼?”一些蛛絲馬跡使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
夜裡的爆炸,喜壞了楊萬利。
好大喜功的陳壽延,把這次行動巧妙地轉告了他。
楊萬利接到暗信,喜上眉梢,高興得一雙蛤蟆眼直眨巴。
楊姣梅以為彰州的匪軍打過來了,顯出撒嬌的迷人樣,往楊萬利身旁一坐,眉目傳情地:“啥喜事兒,看把你樂的?”一斜身子,倒在他懷裡。兩手搭在脖子上,臉上泛著潮紅,用種醉人的魅力直勾勾盯著他。
楊萬利用手撫摸了下粉臉蛋,告訴她今晚陳壽延的行動,得意忘形地:“這樣搞他個滿城風雨,國軍一到,或許這市長的寶座就是我的。”
楊姣梅高興得把頭在他懷裡滾了滾:“啥時熬到那一天呀?”說著,把牙一咬:“那個姓劉的不是好東西,早該送他回老家去呢。”
楊萬利從她蓬亂的頭下抽出手來,看了下表:“得趕快擬份電稿,單等一響,就拍過去。”
楊姣梅一身騷氣,滿臉*,一對杏眼勾引著楊萬利,扭動了下螞蜂腰:“我不起。”
楊萬利有事,無心和她嬉鬧,用手去她腮上擰了下,猛一抽身,朝寫字檯走去。
楊萬利文才不高,而又極力想把此事的影響誇大些,行動上說驚險些,進展又寫順利些。因為影響越大,不用說,功勞越高,行動愈驚險,證明自己‘殺身成仁、捨身取義’,忠於*之精神。再把進展寫順利些,可見魄力之大,剛入匯江,就開啟局面,攪了個翻江倒海,地覆天翻,更受上峰器重。可惜心有餘,力不足,他舞文弄墨,加油添醋,寫寫改改,塗塗抹抹,枯骨煙油臉上的汗水直淌,象個螞蝦,弓著背,勾著頭,足足用了個把鐘頭,才算圪圪瘩瘩拼湊成。最後,又前言不照後語的寫了份提任陳壽延頭銜的請示,才噓口氣兒,叫了聲姣梅,一屁股倒在躺椅上。
楊姣梅嬌聲嬌氣地應了聲,扭腰肢調屁股走過來:“啥事兒?”
“倒杯茶。”便品滋品味地等起來。
楊萬利是個火暴性子,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看看將近午夜,還沒響動,暴怒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又跌下去,滿嘴罵娘地在恨陳壽延無能。正急得拍桌子摔茶杯,滿屋團團轉,響聲傳來,高興得一躍從椅子上彈起來:“快,姣梅,開啟櫃。”
楊姣梅滿臉淫笑:“可是大功告成了?”
“嗯、唉、是。”楊萬利狂喜的心一時不知說啥好,示意楊姣梅到門口嘹哨。
楊姣梅乜斜著眼,噘了下嘴:“我不去。”笑眼眯眯地走了。
李承斌住室坐北向南,從中間打著個隔山,住在東頭三間。西面兩間原是他在家時的工作間,因楊姣梅吵得心煩,加之病*兒多,索性連被子一塊搬進院裡,除週末,夜裡很少回家。楊萬利來後,便住進西頭那兩間,他怕惹眼,房間裡擺設很簡單,把帶來的彈藥,存放在楊姣梅櫃下的地窖裡。那臺收發報機,就巧妙地裝在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