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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太上皇的人,天子的人?只有國朝的人!”
“若是依從這套理論,我豈非也是該死之人,鄔家從前不也是太上皇的擁躉?”
說完,他嘆口氣道:“朝中官員誠然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好歹都是經歷過數道篩選,能夠總覽大局、做些事情的。李夫人,社稷已經糜爛成這個樣子了,能多留幾個火星,就多留幾個吧,難得糊塗啊!”
鄔翠翠聽得低下頭去:“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這邊點一隊人馬給您。”
王侍郎再三誠謝,也說:“我知道李夫人心中的憂慮,不會帶他們過來的,只是叫在莊園外邊暫時避難,至於天子可能有的仇視,難道您此時置身事外,天子便會對您和李將軍友善嗎?”
“坐視天家那對父子將天下人視為棋子隨意擺弄,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為他們手裡被肆意擺弄命運的那顆棋子啊!不在他們初初發作之時積蓄力量,聯合起來,待到日後同行者盡數凋敝,想要反抗,也是無能為力了。”
鄔翠翠並非不識好歹之人,聽得出王侍郎話裡的提點之意,當下正色道:“是,受教了。”
王侍郎定定的看著她,忽的問:“我聽說當初是夫人慧眼識珠,選定李將軍為夫婿,你們夫婦二人在一處時,難道沒有談論過這些事嗎?”
鄔翠翠最怕被人提起往昔,再去思量王侍郎所問,又有些赧然:“有時候,也會說一些,但是我太蠢了……”
王侍郎欲言又止。
鄔翠翠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情緒當中的一點悲憫,心下微微一突:“怎麼了?您好像……有話要說。”
王侍郎頓了頓,才道:“人與人交際,忌諱交淺言深,只是夫人助我,我便冒昧的多說一句不討喜的話,夫人與李將軍,不像是同路人呢。”
鄔翠翠臉色頓變,卻是彎腰向他深深行了一禮:“還請您明言?”
王侍郎瞥了眼火光愈發明亮的城外,言簡意賅道:“我先前曾經與李將軍言談,他是知曉民生疾苦的人,夫人您,卻是生長於富貴之中,與他截然相反啊。”
生於富貴之中……不食人間疾苦嗎?
王侍郎匆忙離去,鄔翠翠卻仍舊站在原地出神。
她還算是不知人間疾苦嗎?
短短半年之內,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至親,經歷了來自同胞骨肉之間的離間,也承受了信重之人的背叛,煢煢憂慮,提心吊膽。
她學著善待身邊人,即便是地位遠遠不如自己的,學著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助自己能幫助的人,也很認真的去了解繅絲養蠶,民生疾苦……
即便如此,在王侍郎看來,也仍舊是與李嶠截然相反的一種人嗎?
鄔翠翠茫然了。
陪都城內的火光與殺喊聲並沒有因為鄔翠翠的出神而停止,甚至於愈演愈烈。
這裡是陪都,而非京都,這裡沒有劃分明晰的官員住宅區,也不會讓宗親勳貴們整整齊齊的住在一個坊市。
金吾衛要找要殺的一群活人,而不是一群木偶,他們會跑,會逃,也會藏起來。
再有不懷好意之人渾水摸魚,事態發展到最後,不可抑制的變成了一場席捲全城的燒殺劫掠。
王侍郎帶著人一路疾馳到城門口,正看見城門百米之外三層高的那座酒樓在烈火中坍塌,夜風捲著火苗,點燃了酒樓西北方向的一片民宅。
嚎哭聲,叫喊聲,木材在烈火中斷裂的噼啪聲交雜在一處,而除此之外,他冥冥之中也聽見了另一種聲音。
那是王朝衰亡的喪鐘。
天家之心荒唐殘暴到了這種程度,這個皇朝,的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
……
李嶠所部被叛軍圍困的訊息還沒有傳到陪都那邊,卻先一步進了李世民的耳朵裡。
沒辦法,順州本就距離陪都更遠而距離慶州更近。
李世民因為記掛這個義弟,所以特意打著憂心主君的幌子,帶人駐紮到了慶州西。
軍帳之中,衛玄成眉頭擰了個疙瘩:“這場仗可不好打啊,盛名之下無虛士,李嶠能以一個奴隸的身份走到今日,絕非泛泛之輩,即便如此,也被困在順州……”
餘盈盈則道:“看這架勢,只怕不僅僅是叛軍想一口將他吃掉,連朝廷那邊,也對他心懷惡意呢。”
滕忠道:“救,還是不救?”
衛玄成道:“太險了,魏王那邊只怕也樂得坐山觀虎鬥……”
眾人熱火朝天的議論,李世民只管坐在一旁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