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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晌:“我已經年老,還會有多少壽數?這個天下,遲早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天子笑了一下,搖頭說:“我不要‘遲早’,我受夠了這兩個字,我要現在。”
太上皇斷然道:“不可能!”
天子聳了聳肩:“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太上皇緘默的看著他,神色陰鷙。
卻也無計可施。
他無法廢掉天子——這會動搖掉他先前努力塑造出來的,一個被逼退位,黯然為自己過錯買單的,能夠爭取到些許同情和理解的形象。
但他也無法漠視天子的做法。
因為這雖然愚蠢,但是的確有效,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掘斷這個王朝的根基!
他想要的是大權在握,位登九五,而不是雖然重新登基做了皇帝,可惜是亡國皇帝——這樣的地獄笑話一般的戲碼!
天子和太上皇僵持住了。
……
王侍郎帶了諸多官員聯名的奏疏前去拜見太上皇與天子,卻是一無所獲,不得入門,甚至於連每日的朝議都停止了。
局勢這麼僵持了兩日,鄔翠翠終於還是坐不住了。
先前以為這場人禍不會持續太久,她為了避免引發混亂,甚至於沒有派人賑災,然而當下這般局面,再不賑災,只怕真的要餓死人了!
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明,也不夠周全,所以特意去向王侍郎和有經驗的命婦們請教。
王侍郎心灰意冷之餘,索性不再將希望寄託在天家那對父子身上,點了吏部的數十名小吏前來登記受災民眾數目,又去遊說戶部尚書,讓他開糧庫救災。
另外也有諸多有識之士自發的各處行走,以工代賑,呼叫災民修繕民居,分發藥草。
到最後,甚至於天子也不得不派出御醫行走於民間,又降旨放糧賑災,頗有些不令鄔翠翠等人專美於前的意思。
這過程當中,難免就要同天子禁軍發生衝突,只是一方佔理,一方氣弱,兼之鄔翠翠那三千騎兵也不是軟柿子,在陪都內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顯然也非天家所願。
所以這座當下世間最大的名利場上,便也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
直到鄔翠翠接到了前方戰場上的訊息。
……
順州城內狼煙既起,首先觀望到的便是相隔六十里之外的平城。
李嶠留守於此的下屬眼見順州城上方狼煙升空,便知道這是將軍傳遞給自己的訊號,迅速登上高臺,不多時,平城的上空便也升起了一股狼煙……
如此一路將訊息傳遞向西,終於到了專人耳朵裡,將所得訊息悉數匯總,最終快馬送往陪都。
鄔翠翠看著手中那封簡短的書信,好半晌沒有言語,宛如失了魂魄一般跌坐回椅子上,一張俏臉白得像紙。
偏偏在這個時候……
偏偏在這個時候!
不派人去救李嶠,他此番必定凶多吉少。
可若是派人去救李嶠……
少了這三千騎兵壓陣,城中艱難維持著的平衡立時就會被打破,到時候,太上皇與天子又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別管這父子倆為爭權奪利而互相使了多少絆子,一旦發覺對手失去了獠牙,他們必然會瞬間摒棄前嫌,聯手致其餘死地!
一方是城中志向相投的同盟和親人,另一方,是她的丈夫李嶠……
鄔翠翠從未如此真切的體會到何為進退兩難。
都說應該處事果決,可是兩廂抉擇,讓她如何果敢的起來?
然而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躊躇,因為這種躊躇本身,就是在將李嶠推上死地。
鄔翠翠捂著心口,大概是痛苦來的太過激烈,她居然流不出眼淚來。
使人請了王侍郎前來,她鄭重向他拜道:“先生,我知道您的頭腦和謀略遠勝於我,又是聖人一般的人物,所以希望您能為我籌謀……”
鄔翠翠將自己的為難之處告知於他。
王侍郎並沒有因為自己此刻身在陪都,而要求她將那三千騎兵留下,只是說:“就我個人而言,無論夫人做出怎樣的抉擇,我都不會責怪您的。”
他說:“能保全城中人,固然很好,但若是選擇馳援李將軍,以他的才幹與胸襟,對於這個亂世而言,能起到的作用,或許勝過城中人萬千吧。”
“只是夫人,”王侍郎說:“落子無悔,無論您選了哪一個,都請堅持走到最後,千萬不要選完之後,再懊悔難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