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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活於世。
但她唯獨沒有想到,他會漠視自己。
叫人帶自己入宮,到宗室耆老、宰相們面前,然後渾然不曾理會自己,好像自己並不存在。
這是何等的蔑視與不屑?!
崇慶公主再不能繼續倨傲與凜冽的風姿,停住雙手手持遺詔的動作,強逼回即將湧出的熱淚,臉上漲得通紅:“慕容璟,你竟敢如此羞辱於我?!”
嬴政沒理會她。
宰相們和宗室們也沒有人理會她。
王越心裡邊還在盤算該當如何開口,就聽天子點了韋仲之的名:“韋僕射以為如何?”
韋仲之低頭向天子表示敬畏,繼而坦然開口:“臣以為,此事首惡,亦或者說罪魁禍首,當屬先帝!”
話音落地,整個御書房的人都驚了一驚。
崇慶公主更是滿面愕然,當場呆住。
救命!
所有人心裡邊都只有一個想法:你怎麼敢的啊……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以臣論君,還如此直抒胸臆——
不愧是韋仲之!
果然是韋仲之!
王越心裡邊那一點不服氣就跟氣泡似的,瞬間就給蒸發沒了。
大佬,請收下王某人的膝蓋!
三省六位宰相,活該你坐頭把交椅!!!
嬴政對此不置可否,只道:“說下去。”
韋仲之應聲,繼而道:“以馮家子假冒宗室子,繼而謀奪神器——臣不相信這個主意是馮家提出來的。他們不敢。”
難道馮明達敢跟先帝說“陛下,你認命吧,生不出兒子就是生不出,換我兒子上吧,你來給安排一下手續”?
韋仲之用人頭打賭,馮明達要是敢這麼開腔,前腳說完,後腳馮家全家就得吃席!
先帝不殺馮家滿門,都算是仁慈寬厚了。
率先提出此事的,只能是先帝,其中崇慶公主可能吹了風,但如若先帝自己不肯,她就算吹出颶風來也沒用。
宰相們也好,宗室們也罷,自然明白這道理,一時俱是默默。
而此時崇慶公主終於從韋仲之那句單刀直入的“罪魁禍首乃是先帝”當中驚醒,兩步邁到近前,憤怒得渾身發抖。
她厲聲道:“賊子安敢如此?先帝待你如何?你怎麼敢,怎麼敢說出這樣不忠不孝的大逆之言?!”
“你這天下的蠹蟲,鮮廉寡恥至此,還不住口?!”
韋仲之聽罷猝然轉頭,目光凌厲如刀,直直對上她的視線:“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你究竟是有多厚顏無恥,竟然還能理直氣壯的在此大放厥詞?!”
他一甩衣袖,指向先帝皇陵所在,聲色憤慨,恨聲道:“先帝其罪一!身為太/祖皇帝之後,而生易位外臣之心,為人後嗣,外剖祖產,不堪為慕容氏之後,將其驅逐族譜,斷絕祭祀,以發覆面,亦不為過!”
“太/祖皇帝披荊斬棘,乃建功業,何等艱難,歷代先君守國至今,亦非幸事,不想竟險些亡於自家後嗣之手,豈不荒謬?!”
崇慶公主面色慘白,眾人緘默不語。
嬴政神色淡漠,頷首道:“韋令君所言甚是。”
韋仲之恨聲繼續道:“先帝其罪二!身為大宗宗主,慕容氏一族主持祭祀之人,不思友愛兄弟、棠棣之親,卻為外人移位而戕害宗室子弟,蔑殺平民。”
他向一側恍若失魂的紀王拱手示意,神色肅穆:“紀王乃是先帝的堂兄弟,紀王世子乃是先帝的堂侄,先帝令內衛捏造冤案,將其害殺,又因此牽連無辜農家性命,此非人之行徑也!”
嬴政道:“韋令君所言甚是。”
崇慶公主訥訥,無言以對。
韋仲之遂第三次開口,語氣愈發激烈:“先帝罪其三!《尚書》有言,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他難道僅僅只是崇慶公主的父親嗎?他也是天下所有臣民的父母啊!”
王越避諱、所有人都不敢提的事情,只有他敢說:“先帝當初因何選定當今天子為後繼之君?是因為他以為當今昏庸無德,無需多久,便會被廢黜,繼而再由皇太后與馮家操控,迎接假冒紀王世子的賊子入宮為帝——可先帝難道不曾想過,當今天子乃是他親自指定的後繼之君,天下人望所在,想要將當今廢黜,需要他作下多少駭人聽聞的惡事才能如願嗎?!”
“滿朝文武何辜,要侍奉無德之君?!”
“被選入宮的后妃何辜,要在後宮蹉跎光陰,等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