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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你當我是泥捏的啊?!
姜麗娘勃然大怒:“金裕!枉你也讀過聖賢書,中了舉人,你可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該怎麼寫?!”
“當年你孤兒寡母來到西堡村,主動上門希望與我姜家締結婚姻,是也不是?!這些年姜家對你母子如何?結果你剛中舉人就來退婚,如此行徑,豈是忘恩負義所能形容?!你現在究竟是以何等心境出現在我面前,視我於無睹,叫我老師為你解疑答惑?!”
金裕聽罷,臉上不由得顯露出幾分愧色,行動上卻是不慌不忙。
他斂衣向姜麗娘鄭重一禮,請罪道:“當日之事,是我之過,萬般罪孽,皆在我一身,麗娘如何氣我惱我,都是我應該受著的……”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婦人哭聲傳來,卻是鄒氏不知打哪兒過來,哭著撲到石筠腳下,滿面懊悔,哽咽道:“不怪他,是我以死相逼,他才不得已而從之啊!”
她哭得滿臉是淚,眼眶通紅,眼巴巴的看著姜滿囤:“姜家大哥,大郎剛滿五歲,他爹爹便去了,我一個弱女子,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不容易的呀!我知道你們家待我母子二人恩重如山,但是我作為一個母親,我更希望他過得好啊!之前的事情,是我糊塗,你要打要罵,都衝著我來,求你放過大郎吧!”
說完,便一連串的給姜滿囤磕頭,力氣之大,石磚都被叩的咚咚作響。
姜滿囤老實巴交了幾十年,哪見過這個?
再見周圍起碼也有幾百號人在圍觀,立時便手足無措了。
姜麗娘都給整笑了。
真是有茶綠沒茶香,你們娘倆不去搞個馬戲團可惜了啊,配合的這麼默契呢。
就是有一點,能別把除了你倆之外的人都當傻子嗎?
從前姜家不得不接受退婚的現實,是因為勢不如人,又不是因為腦子不如人,現在你倆擱這兒演棄車保帥給誰看?
她正要說話,石筠卻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話頭。
姜麗娘看過去,石筠笑著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心急。
姜麗娘便不再言語。
石筠就靜坐在坐席上,一言不發,看著鄒氏嚎啕痛哭。
而他的冷靜與默然,也使得場中其餘人慢慢停止了議論。
鄒氏哭聲漸低。
鄒氏哭聲減小。
鄒氏開始抽泣。
鄒氏終於哭不動了。
石筠這才轉向臉色陰晴不定的金裕,和藹的叫了聲:“金家大郎?”
金裕畢恭畢敬道:“石公。”
石筠氣定神閒的問他:“姜家照拂你孤兒寡母數年,於你家有恩,是真是假?”
金裕嘴唇動了動,強笑道:“這些年……”
石筠語氣仍舊和煦,卻不容拒絕的打斷了他:“你只需要告訴我,真,還是假?”
金裕有些狼狽的低下頭:“是真的。”
石筠又問:“你中舉之後,便上門退親,是真是假?”
金裕低聲道:“……這,是真的。”
石筠再問:“你果真覺得對不起恩人嗎?”
金裕道:“我自然是真心實意的覺得懊惱,我……”
石筠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本朝取士,誠然看重才幹,卻更看重人品!你對待有恩之人,尚且如此,難道能指望你來日作民父母之後,善待百姓嗎?!”
他轉向一旁縣令,正色道:“持我名帖,取了他在縣中籍錄,遞交長安京兆府,革其功名,以儆效尤!”
縣令旋即應聲:“是!”
姜麗娘右手握拳,抵在嘴邊,不叫自己當場笑出聲來。
姜家族長更是舒服的眉頭都抖起來了。
只有金裕如遭雷擊,怔在當場。
“不——”
鄒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幾乎是爬到了石筠面前:“石公,不怪他啊!是我執意要他退婚,他是不得已而為之,本朝向來以孝治天下——”
石筠道:“都是你讓他這麼做的?”
鄒氏點頭如搗蒜,不住地道:“是我逼他的,他不想的,是我以死相逼,他才被迫同意——”
石筠又問金裕:“是這樣嗎?你母親以性命威逼你?”
金裕指甲掐緊掌心,強迫自己點頭,痛苦道:“是,學生身為人子,豈能違背母意呢?”
石筠旋即冷笑出聲:“枉你也讀過聖賢書,難道連孝子不諛其親的道理都不明白?你的母親,一個痴愚老婦、枉顧恩義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