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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耳邊吹風的,有試探著說那個王爺比較好的,上了年紀的宮妃們,譬如說淑妃,則更喜歡做出家常樣子,替天子縫補衣裳,親自下廚做他年輕時候喜歡的菜式,又或者同他談論起辭世多年的元后……
對於內外的一干反應,天子全都是置若罔聞,想聽的就略微聽兩句,不想聽的眼皮子抬一下,對方就會溫順的閉上嘴。
定安公主在京中修養了兩個月,便以天子嫡女的儀仗發嫁,天子在原定的隨行人員之外,又額外派遣了一隊內衛,為首的還曾經指點過定安公主的功夫。
但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定安公主將要遠嫁和親,嫁給一個比她大幾十歲的大單于的命運。
即便是做正妻,又能如何呢。
兒女牽動著的是母親的心,而待到那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離開之後,除了太子妃之外,還有誰會記得定安公主呢。
就像不會有人在意,吳王曾經違背祖制偷偷出京也要去探望的那個外室,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陰冷的囚室裡。
……
被天子下令前去送嫁的忠武將軍唐佐,彼時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照例巡視過整個隊伍之後,他催馬來到了公主車駕一側。
對於新晉成長起來的這一批武將,甚至於他們的父輩來說,和親彷彿已經是上一代的事情了,雖然近年來邊防不似從前那般堅固,但怎麼就到了這等境地呢?
而車駕之中的少女,此時不過十四歲,幼年時候便失去了父親,前不久又剛剛失去了雙生的弟弟……
他對於這位年少的公主心懷惻然,心頭更隱隱沉積著一股鬱氣。
身為武將,不得征戰沙場,馬革裹屍,卻要送弱女子遠赴塞外,以求社稷安泰,這是何等的恥辱!
回首去想,昔年國朝騎兵馳騁大漠,所向睥睨,也不過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啊!
唐佐不能再想下去了。
越是遠離京城,靠近大漠,那種痛苦便越發明顯,像是烈焰一般吞噬著他的心臟,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催馬靠近一些,他問守在車駕外問:“公主可還安好?”
婢女在車駕內回答他:“公主安好。”
唐佐聽見這個聲音,不知為何,居然覺得有些失落。
其實他從前是見過定安公主的,畢竟她同尋常的貴女不同,諳熟武功,精於騎射,先前公主出嫁之時,宮門前也同他點頭致意,略微說過幾句話。
可是在踏上旅途之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唐佐想到這裡,一顆心便好像壓了萬斤巨石一般,沉悶到近乎痛苦,讓他喘不過氣來。
幾日之後,他們途中停歇,附近州郡的官員備了新鮮的果子,女官們取了進給公主,車門開啟的瞬間,他恰好途徑此處,終於又見到了定安公主。
她以素紗遮住面孔,只露出一雙平靜又從容的眼睛,手邊是厚厚的一摞書稿,甚至於手裡還執著一冊……
跟他想象中的黯然低迷截然不同,反倒有一種令人神迷的鎮定氣度。
唐佐愣住了。
定安公主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看了過來。
而他則慌里慌張的別過頭去躲開,回過神來,再把頭轉回去的時候,車門已經關上了。
悵然若失。
這一晚,唐佐一夜未眠。
如是一路前行,等到這年年底,他們終於來到了北州邊關。
定安公主的舅舅謝殊出城迎接送嫁的隊伍,短暫的歇息調整幾日之後,又同他一道送公主出關。
這一去,他們還能回來,公主卻要永遠的留在域外了。
唐佐很想跟公主說句什麼的,可是躊躇再三,到底還是放棄了。
他又能說什麼呢。
……
有謝殊這個嫡親的舅舅在,便不需要唐佐扈從在公主車駕左右了,他遠遠的避開,像是小孩子一樣,折了一根枝條,心煩意亂的抽打著道路兩側掛著累累紅果的不知名植物。
而這一路上,一直閉合著的公主車駕的窗戶,這時候也終於被開啟了兩指寬的縫隙。
謝殊直到此刻,都覺得太過冒險,臉上仍舊鎮定,手卻不由自主的捏緊了韁繩,用力太過,以至於青筋暴出。
“春郎!”他低聲道:“再往前走半個時辰,就真的要到域外了,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你如何脫身?!”
劉徹手中持一卷書,神色自若:“不會有事的,放心的走吧,舅舅。”
什麼叫皇帝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