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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九重宮闕之中,皇帝的態度就是最大的風向標。
從前也只有皇長子一人罷了,且還在幾年前糊里糊塗替自己獲罪的老師求情的時候被皇帝給攆走了。
但是現在,繼皇長子之後,終於有人又摸到了那個門檻兒。
先前皇帝特許六皇子徵召英侯之子為門客,只能說是給了他一張入場券,但今次準允他進入朝堂,卻幾乎是手把手的將他拉到御座身旁站定了。
皇長子聞訊之後當場破防,雖然皇后再三叮囑,讓他謹慎行事,且觀來日,但情緒這東西,哪裡是隨隨便便就能控制住的?
皇長子憤怒的砸了幾個瓷瓶,又將案上文冊悉數拂到地上,馬上就要去找六皇子晦氣,卻被皇后留在他身邊的人給攔住了。
“殿下,皇后娘娘說了,除了必要的宮宴和與太傅、門客們談話之外,您不能外出。”
皇長子抬腿一腳,把人踹開:“滾!母后也就罷了,你們這幾個狗奴才,竟然也敢如此忤逆我的意思!”
那內侍被他踹翻在地,疼的齜牙咧嘴,卻也不敢遲疑,倘若放走了皇長子,鬧出事情來,皇后施加給他的懲處,必然要勝過這一腳數倍。
他死命抱住皇長子的腿,苦苦勸道:“殿下,三思啊!”
皇長子又踹了幾腳,卻都掙脫不得,正深覺煩躁,不曾想糾纏住自己的那雙手臂卻陡然間鬆開了。
他下意識以為是皇后來了,氣勢先自弱了三分。
轉過頭去,見到的卻是皇長子妃面無表情的面孔,氣焰便重又張狂了起來:“怎麼是你?”
先前那場大鬧之後,夫妻二人原本為數不多的感情都被消磨掉了,即便皇長子前段時間被皇后幽禁,整日不出寢殿,總共卻也沒跟妻子見過幾次。
此時二人尚且處於冷戰狀態,他如此態度,便也不算稀奇了。
皇長子妃見他神色不善,卻不言語,只是默然近前。
皇長子眉頭皺的更深:“我最討厭你這副裝聾作啞的樣子——”
他這話都沒說完,就捱了皇長子妃一記老拳,白眼一翻,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皇長子妃平靜的回敬道:“彼此彼此,我又何嘗看得慣你這副蠢出生天的作態?”
然後一擺頭,吩咐侍從:“把這個廢物抬進去,門鎖上,鑰匙扔河裡,再去給皇后娘娘報信。她一手教養出來的好兒子,但願她能夠護持他一輩子。”
侍從聽得冒汗,卻也不敢妄加評判,兩個人把皇長子攙扶回去,另有人去給皇后送信。
昨晚高陵侯府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算隱秘。
不說高陵侯府的侍從們,宴上還有那麼多的賓客呢,或多或少,總會有風聲流露出去。
但是六皇子跟高陵侯世子搶先一步達成共識,今日又有皇帝親自為此事定性,那些人即便知道實際上的真相與對外宣傳的真相是南轅北轍、兩模兩樣,又怎麼敢向外宣揚?
而皇后就是為數不多知道實際上的真相的人。
要說從前對於六皇子是懷著幾分好奇,像是在看一個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一樣,想知道這小子究竟能走到那一步,那麼現在,皇后心裡便只剩下濃濃的忌憚了!
幾日之間,便毫不費力的開啟了局面!
這樣一個人,難道是可以把他當成乳臭未乾的半大孩子一樣對待的嗎?!
皇后後怕之餘,又有些慶幸,多虧她先下手為強,早早就在六皇子身邊埋了人手,如若不然,後果只怕是不堪設想。
此時接到兒子處的傳書,她也覺傷神。
想皇帝是人中龍鳳,她也是聰敏之人,不知道前世是造了什麼孽,居然養下這樣一個孽障來!
在這深宮之中,皇后的身份誠然尊貴,但真正的未來,還是要著落到兒子身上,倘若這個兒子無法登臨大位,那皇后豈不是白白在這宮闕之中蹉跎了幾十年?
皇后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即便心下惱怒異常,也只得壓制住火氣去教訓自己的倒黴兒子。
因為走得匆忙,她甚至於沒有注意到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纖細的影子。
昌華公主秀眉緊鎖,身形隱藏在赤紅色的宮柱之後,如雲鬢髮間的金鳳步搖在窗欞上投下了華麗又輕盈的影子。
望著母親匆忙離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抿緊了嘴唇,眉宇間顯露出幾分陰翳:“若非母后心慈手軟,保全全氏母子,他們豈會有今日?不思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反咬一口,妄圖噬主!”
昌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