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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聽說兒子跟兒媳婦動手不成反被錘,馬上就急了。
兒媳婦再怎麼賢能,那也是別人家的女兒,兒子再不中用,也是自家骨肉,這能相提並論嗎?
匆忙趕了過去,就見那邊兒戰事已經宣告結束。
皇長子被打了個花兒正紅,臉上好大一塊淤青,鼻下還有一點血漬殘留,皇長子妃正用布條幫他把右邊那隻軟綿綿的胳膊吊起來。
皇后深吸口氣,生忍住了滿腹不快,儘量心平氣和的走上前去,微笑道:“這是怎麼了?在自家地界上,居然受了這樣的傷,可見是侍從的人不夠忠心。”
皇長子見母親過來,再想到自己此時的這幅尊容,不禁有些羞慚,站起身來,神情之中顯露出幾分躲閃,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皇長子妃向皇后行禮之後,坦然道:“母親,此事並不是侍從之人的過錯,是我與殿下爭執之後動了手,同他們並不相干。”
宮人送了座椅過來,她徐徐坐下,神情溫和,眸光卻鋒利:“夫妻倆生了分歧,也該有商有量才是,倚仗暴力來折辱丈夫的尊嚴,這是妻子應該做的事情嗎?”
皇長子妃反問道:“您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皇后失笑道:“你這孩子,倒把我當成惡人來防範了。你們夫妻倆生了齟齬,難道還不許我這個長輩來調和了嗎?未免也太過霸道了。”
皇長子妃向她行禮,又輕聲道:“我以為當尊長來調和後輩夫妻之間門的矛盾時,應該先問爭執的緣由,再問雙方言辭,然後詢問左右侍從事情的經過,這樣才能夠判定是非曲直的。只是不明白您的看法,是否與我一樣呢?”
良久之後,她才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怪我兒動怒,新婦的性情,是太過於桀驁了些。”
皇后見狀,深有種一棍打在頑石上,剛重新提起來,又一頭扎進棉花堆兒裡的感覺。
皇長子妃不與她繼續爭辯,她索性也不再理會這個兒媳婦,將人晾在外邊,自己拉著兒子進了內室:“找醫官來看過沒有,還疼不疼?”
皇長子覺得一大把年紀的人被妻子打了還把老孃招來這事兒怪丟人的,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道:“沒什麼大事,兒子想著,就不必大肆聲張了……”
皇后氣急:“你這胳膊都掉下來了,還說沒什麼大事?”
而皇后氣過了之後,終於還是說起了今日之事:“我雖不喜新婦桀驁不馴,但她說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這等關頭與老六鬧將起來,吃虧的始終是你。”
又頭疼道:“兒啊,你什麼時候能改改這個急躁冒進的性子?你父親少年時候便很沉穩,我也不算是張狂之人,怎麼生的兩個孩子——”
皇長子妃立在門外,聽見皇后如此愁苦,饒是還在為今日之事頭疼,臉上也不禁浮現出幾分好笑來。
為什麼父母俱是穩重人,一雙孩子卻都行事急躁,從不用腦?
想要一棵果樹結出甜美的果實,卻又過分的保護它。
不允許陽光曬到它的枝葉,因為陽光過盛,可能會將其灼傷。
不允許雨水落在它的根部,因為雨水過盛,可能會讓根基腐爛。
連蜜蜂想來傳粉,都被主人慌忙趕走,唯恐會給果樹帶來傷害。
如此作為之下,終於養成了一棵扭曲畸形的果樹,主人卻又開始不解為什麼結不出甜美的果實。
這跟對著木樁疑惑,為什麼上邊無法出現游魚有什麼區別呢?
皇長子今年二十七歲,是個標準的成年人了,可即便如此,在夫妻發生矛盾之後,皇后仍舊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第一時間門為他撐腰,唯恐兒子在這場夫妻混戰中吃虧,有這樣的母親,兒子怎麼可能自立起來?
尤其長久以來,周帝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前朝,後宮堪稱是皇后的一言堂,更沒有人膽敢違背皇長子和昌華公主的意思。
即便偶有不快,皇后這個母親也會很快出現在兒女身後,如此為之之下,兩個孩子性情跋扈冒進,似乎也只是尋常事了。
從親信口中聽聞此事、還未確定真假、便將至親兄弟視如死敵的皇子與他那隨時隨地為二十七歲兒子衝鋒陷陣、唯恐兒子受到一丁半點委屈的母親。
這場由周帝發起的突如其來的考校,完全的暴露出了皇長子性情中的缺點與皇后的短視。
只是今日之後,她,父親,乃至於數年前入周的墨家眾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皇長子妃沒有再去關注殿內的那對母子,而是隻帶了幾個親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