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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落款。
周明,後邊是印鑑和年月日。
什麼啊,是這小子自己寫的?
怪不得早早地坐過去,原來是不好意思了。
皇帝會心的微笑起來,再展開一看,臉上的笑容忽然間凝固住了。
“老六!”
他咆哮道:“你寫一幅“戒急戒躁”的橫幅給朕是什麼意思?!”
嬴政詫異的看著他。
皇帝愈發惱火:“你這麼看著朕做什麼?!”
嬴政:“……”
皇帝:“說話!”
嬴政:“急了?”
皇帝:“……”
皇帝怒髮衝冠,一指門外:“滾!馬上給我滾!!!”
嬴政遂馬上收拾東西,從善如流的走了出去。
到門邊的時候,又回頭說了句:“看起來真是急了。”
皇帝:“?”
“你這該死的畜生!”
皇帝原地破防,抓起案上的硯臺徑直砸了過去。
因為這件事情,接下來幾天,皇帝都沒使人再來召他,嬴政樂得自在,除了聽一聽日漸疲憊的公孫儀的報告,便整日廝混在丹房裡。
雙紅還是有點擔心,小聲說:“殿下如此觸怒陛下,只怕不好呢。”
嬴政不以為意:“無所謂,他不會因為這點事而廢黜我的。”
雙紅急了:“殿下,你倒是小點聲啊!”
嬴政回過頭去,就見一個人到中年的內侍神情微微尷尬,遂提高了聲音,揚聲道:“我與陛下父子情深如海,陛下豈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見怪於我?雙紅,你太不明白何為慈父心腸了!”
雙紅:“……”
這事兒傳到皇帝耳朵裡,難免又破了一次防。
他的心裡話無法告知於後妃和宗親,倒是會同首相江茂琰說一說:“這個孽障,當真覺得朕奈何不了他嗎?”
江茂琰笑眯眯的看著他,道:“可是臣覺得,陛下看似惱火,其實還是很得意的吧?有了稱心如意的繼承人,又在晚年感受到民間才會有的父子之情。”
皇帝冷哼一聲:“胡說八道!朕明明都快被他煩死了!”
江茂琰卻道:“可是臣聽著,倒覺得您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
皇帝:“……”
皇帝叫這話酥的生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甚至於因此想起了老六那個老六揚言要宣揚出去的那個謠言!
他變色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些汙言濁語?”
江茂琰也是聽他說完,才反應過來,當下摸著下頜道:“潛移默化的力量還真是強大啊——這話是六殿下的那個門客,出身縱橫家的那個公孫儀說的。近來,這人的風頭很盛,大抵是縱橫家的通病,屢有驚人之語。”
說到此處,他眉宇間露出幾分揶揄:“您知道前番他是如何讓平遠侯認罪的嗎?”
皇帝疑惑的挑一下眉。
……
嬴政是工作狂,心裡認定君主就該掌控至高的權柄直到死去,但與此同時,他也深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該垂拱而治的時候就要垂拱而治。
作為君主,應該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而不是毫無節制的工作,摧毀掉自己的健康,也因為頻頻在公眾面前露面而喪失神秘感,進而有損威嚴。
空間裡幾個人平靜的聽他闡述完這一段話,然後同樣平靜的反問他——這就是你把最髒最累的活兒都推給公孫儀的原因嗎?
嬴政:禮貌微笑。
事實上,公孫儀此時正是樂在其中。
這個落魄了幾十年的縱橫家士子,正在六殿下賜予的權柄範圍之中,肆無忌憚的施展著來自於縱橫家的種種絕技,並且因為他的詼諧和風趣,為周國的都城創造出了風靡一時的流行文化。
譬如說江茂琰不自覺說出來的那句“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再譬如說現在——
六皇子讓他去清查舊貴族不法之事,釐清罪過,明正典刑之後公之於眾。
這有什麼難的?
什麼,你說舊貴族盤根交錯,每個衙門都有他們的眼睛,一旦想要有所舉動,就會被他們發覺?
什麼,你說舊貴族都是鐵板一塊,對付一家,其餘高門都會伸出援手,幫助那一家銷燬罪證,攻訐自己?
笑話!
合連縱橫連六國都能破,還破不了區區百十家舊貴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