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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老爹你可認識小生否?”店主人定晴細視道:“確是有些面善,卻一時記認不出。”花春道:“小生嘉禾人,去歲秋間在你寶店居住,多天承蒙厚情,曾在裡邊這一間精潔坐室中下榻的。”那主人省著道:“是了,莫非進都會試的花相公麼?”花春顛首稱是。店主人道:“我們做了這須賤業招接商客甚多,記性卻又不好,去歲與花大爺盤桓數日,竟一時認識不出,殊覺可笑。”花春道:“我此番到來雖耽擱不久,卻因僻性好靜,仍欲暫借內室約住數天,未知還肯容納否?”主人道:“花大爺既愛僻靜,這又何妨。”就命家童把行李搬進,店主引前,花春徑入內室,略談幾句,店主因有冗忙,遂自出去。花春坐下,幾覺有一種清香之氣撲鼻吹來,因向庭心一望,見那邊有數盆白芙蕖,盈盈綠水盛著,聞得鮮豔異常,甚覺可愛,靜坐窗沿,只是對荷賞玩。不知花春之意,一半是看荷,一半實注目在那旁樓上,急欲得凌霄一晤,以慰半載離愁,心中想道:“以我之品望俯就彼之門,自一說即成不比得別處之艱難委曲,但與
他一別經年,實欲一見玉容為快。你看庭中綠荷盛放,正輕搖扇倚樓賞鑑清芬為甚,閒窗寂寂空有妒玉人之,而無賞蓮花之,玉人心殊戀戀意者暑溽難禁,玉人恤體閒睡羅幃,故未得臨窗眺望。移時晚風徐拂,荷淨生香,於寂寞黃昏之後未必不納涼,則月明人靜正可與玉人一訴離別之情衷,既至此間,亦何慮天涯咫尺哉。”
少頃用過夜餐,候至更初月上,唯是靜倚欄杆候望,那傍有須影響,豈知風弄竹聲疑佩響,月移花影似人來,夢想空思竟做了待月西廂的君,夜深而玉人究杳乎莫接,心中疑慮道:“莫非此女守志不堅,謹遵父母之命竟另訂系羅已為鵲巢之處乎?然以去年臨別時訂約諄諄,誓同生死,諒不薄情至此。況彼不過一平戶女,豈有豪門巨族願締朱陳,所來聘納者,亦不過庸夫俗子,焉能入凌霄之目,甘背舊約而適身於彼,此亦可為凌霄信也,想必因偶有微恙,靜臥鄉床,否則因有事故往眷族中去了亦未可知,我明日往梅婆處探問濮小姐訊息,只要乘間一探其故,彼自然深悉。”想念許久,只得步進裡邊,將窗關上,悶悶的睡了。正是:
澆愁須得酒千觴,玉漏沉沉夜未央;月影欄杆人不見,隔簾風逗菱荷香。
花春睡到次日,絕早起身,家童喚起命催店家早備晨餐,未幾用過飯出了店門,一徑望梅柳巷梅婆家中來。到了門首,一扇籬門卻是虛掩在上,花春舉手推開,竟望裡邊進去叫道:“梅媽媽可在家麼?”只聽得嬌聲滴滴應道:“母親方才出門去了,有甚言語,待家母回來通達便了。”花春道:“我有緊要言語要與梅媽媽面講。”正說之間,見裡邊門首有人一影,正待細睜,即不見了。花春也不放在心上,未幾見門西步出一美人,雖無傾城之色,而丰姿嫋娜甚覺可人,纖纖玉手持了一盅香茗輕啟朱唇的叫道:“相公請茶。”花春不待其放下就舉手接過道:“輕造貴府已屬不當,何以又勞姐姐費心。”那人道:“相公之言何過謙若此,這粗茶是極便的,請問相公尊姓高名,府居何處?”花春道:“小生浙江嘉禾人,姓花字金谷,去歲秋到過府上的。”那女子道:“莫非就是進都赴試的花相公,假裝了那女子的。”說出“假裝”二字,遂頓住了口。花春見說已明曉其故,遂言道:“小娘子有話何妨明說,奚必欲吐仍菇。”那女子微笑道:“假裝女子混入梨園者,莫非即是相公麼?”花春笑而不答,那女子道:“自相公去後累家母受盡許多惶悚,濮老爺竟不準繳還身價,要家母追尋原人屢,欲加罪,幸賴夫人小姐力勸得保平安。”花春聞言殊為抱歉一番,問以:“梅媽媽出去幾時才得回來?”那女子道:“家母出門歸期不可預定,大約早則午刻即歸,遲則晚間方至。”
花春聽說梅婆未歸不耐靜等,見那女子殷勤獻媚,眼角傳情,甚有願盼之意。遂思:“趁伊母不在,欲與神女一會陽臺。”因以語言挑引漸漸近身相謔,引得那女子欲允含羞,欲推難忍,只得出外將門閉上與花春移步進房,共赴巫山。雲雨事猶未畢,只聽得外面叩門門急急,卻即是梅婆聲喚開門,那女子驚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忙叫花春躲入床底,花春道:“姐姐不必提心吊膽,你且去開門,我自有藏躲。”就爾步出庭內,見旁側有一座圍牆,甚是低矮,即轉身一跳跨上牆頭,往外望下是一片小小空場,並無行人來往,遂將身縱下,望東而步轉了一個彎兜出來,即是巷中,仍望梅婆家內進來。見梅婆正在外面,二人相見敘了幾句套談,花春急問:“濮紫荊訊息如何?”
梅婆見問,先將去歲累及受罪之事皺眉抬額的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