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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憑有據,有前因有後果,從頭到尾看似跟陳氏沒什麼關係,但唐泛總覺得這美貌婦人肯定在其中也沒少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又見她從頭到尾低調異常,既沒有因為李漫入獄而害怕,也沒有因為被趕出李家而惶恐,表現得太過鎮定,反倒不同尋常,便讓人去盯著那個陳氏,卻沒想到居然還讓對方給溜了。
唐泛道:“你讓人去她住過的那間房裡搜查過沒有?”
杜疆點點頭,他做事細緻謹慎,這些事情本不用唐泛吩咐。
“搜查過了,也沒什麼異常的,陳氏隨身的行李本來就少,後來我又親自去了一遍,結果在牆邊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很小的標記,痕跡好像是新刻上去的,約莫兩個指節那麼高,也不知道是不是與陳氏有關。”
唐泛被挑起了好奇心:“長什麼模樣?”
杜疆拿來紙張,憑著記憶在上面把標記的大致模樣畫了出來。
唐泛一見之下,就脫口而出:“白蓮教?!”
杜疆也是悚然一驚:“什麼,難道那婦人還與邪教妖徒有關,這不就是一樁普通的殺妻案麼?”
唐泛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我原本也只是覺得這婦人有些可疑,所以才會讓你去盯著她,誰知道還牽扯出這麼一個事情來。”
杜疆道:“這下可就有些難辦了。她既是與白蓮教有關,卻待在李漫身邊,甘為妾室,想必沒少慫恿他去殺妻,也不知道有何目的。”
唐泛苦笑,這下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頭汪直的白玉駿馬還沒有下落,這邊李家的事情又跟白蓮教有關,麻煩事都一起上門了。
他想了想:“這樣罷,你繼續讓人尋找陳氏的下落,那客棧房間已經有人進去過,現在打草驚蛇,估計就算跟白蓮教有關,他們也不會再出現了,不過你還是派人盯著,以免有什麼遺漏,再去和潘大人稟報一下,我這就去找北鎮撫司的人,跟他們知會一聲,錦衣衛之前就曾追查過白蓮教的事情,說不定他們會有什麼頭緒。”
說到這裡,唐泛又想起之前他半夜被人掐脖子的事情,對方故意在他面前裝神弄鬼,事後也證明了與白蓮教有關,看來自從李子龍的事情之後,白蓮教餘孽一直就沒有離開過京城,只不過由明轉暗,潛藏起來罷了。
兩三年前,妖道李子龍暗中結交宮內宦官,差點把皇宮都翻了天,連皇帝差點也被放倒,也就是在那次事件中,皇帝覺得錦衣衛和東廠很無用,汪直則利用皇帝這種心理趁勢而起,短短時日就爬到高位。自那之後,錦衣衛才警醒起來,將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其間沒少與白蓮教徒發生衝突,折損不少人手,這才將白蓮教的氣焰壓了下去,誰知道時隔兩三年,白蓮教一直沒有被徹底剷除,稍微遇到一點機會,就能春風吹又生。
不過白蓮教既然能夠從宋朝一直延續下來,又經歷過宋末的混亂,元朝的黑暗,元末的亂局,直到今天,如此歷史悠久,存在數百年的邪教組織,肯定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法,錦衣衛想要在短短兩年內就將它們徹底剿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唐泛交代完杜疆,就先去了北鎮撫司。
很不巧,薛冰不在,在北鎮撫司當值的也不是唐泛認識的熟面孔,唐泛詢問了兩句,見他們不肯透露,便也不勉強,轉身就欲離開。
卻聽身後傳來熟悉而冷淡的聲音:“你找老薛作甚?”
唐泛回過頭,喜道:“廣川兄,你回來了?”
隋州還是那一副八風不動的冰塊臉,不過他見了唐泛臉上毫不作偽的喜色,眼中隨之流露出一點笑意,點點頭:“嗯,你找老薛?”
唐泛笑道:“本來是想找你的,前幾天來過一趟了,那會兒老薛說你出外差去了,沒想到你這麼快便回來了,若是你方便的話,正巧有些事要和你說。”
隋州道:“你拜託老薛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他頓了頓,臉微微一側,示意自己身後的人:“以後若是我和老薛都不在,你可以找龐齊。”
龐齊也是一身錦衣衛的打扮,不過看上去官職要比老薛還略低一些,人也比老薛年輕,一張娃娃臉的面孔,逢人就笑,很是溫和無害。
不過唐泛卻不敢因此就小看他,能夠在北鎮撫司任職,看遍諸般刑獄都面不改色,那一定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來衡量,行走在外,知人知面不知心,往往長得越是無害的人,很可能越是厲害角色。
唐泛朝對方點頭致意,並自我介紹:“唐泛唐潤青,順天府推官,那日你跟著廣川兄去回春堂查案的時候,我們已經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