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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州的到來令隋父隋母很是拘謹。
他這些年沒少派人往家裡送東西,但因為公務繁忙,能夠回家的次數畢竟有限,隋父隋母偏愛長子也是不爭的事實,如今長子又生了兒女,他們忙著含飴弄孫,自然對次子有所忽略。
不過隋州也不是需要旁人關愛的孩童,自十八歲起他便離家獨居,投身錦衣衛,一步步從底層幹到現在,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錦衣衛頭子,外戚身份非但沒有給他錦上添花,反而在很多時候成為仕途的阻礙。
在隋州晉升的過程中,最常聽見的聲音就是“此人有陛下太后撐腰,自然升遷得快”,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到處抱怨的人,許多事情與其白費力氣去爭辯,不如靠實力來證明自己,所以他坐上了錦衣衛頭一把交椅,而當年背地裡說他的那些人,如今卻早已不見蹤影。
實際上,像隋州這樣的人,也不會在乎別人說什麼,即便說閒話的還是他的家人,他也同樣無動於衷。
隋家家境其實不錯,雖然放眼京城勳貴高門有些不夠看,但吃穿不愁,也能稱得上殷實富有了,隋父和隋州的兄長都有掛職在,可以不做事光領俸祿,另外隋家還有鋪子田地,每年都有盈餘進項,穿個綾羅綢緞也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若論權勢,隋家就不算什麼了,因為除了隋州之外,隋家都未曾有人出仕。
隋父就不必說了,隋州的兄長隋安以前總覺得看不上錦衣衛這種武職,覺得是天子走狗,名聲不好聽,還會被人指指點點,他一心想要走科舉的路子,奈何自己又不是那塊料,蹉跎半生,以至於到頭來一事無成。
雖然家境富裕,可隋安卻總是長吁短嘆,恨自己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眼看著弟弟進了自己原本瞧不上的錦衣衛,結果卻一路高升,到如今已經是指揮使,甚至還封了爵位,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夜深人靜之時,難免也會私底下和焦氏頗多怨言。
若焦氏是個溫柔賢淑的也就罷了,肯定會勸丈夫定下心,知足常樂,偏偏她也是個心高的婦人,覺得自己丈夫佔了長房長子的優勢,不比隋州至今連個子嗣也沒有,卻在仕途上寸步難行,跟丈夫一個鼻孔出氣,都覺得隋州佔了大便宜,因為當年隋家僅有隋州一人在錦衣衛,所以皇帝與太后肯定諸多照顧,如今陰差陽錯,隋安仕途不順,反倒越發襯得弟弟春風得意。
隋父隋母都是老實人,口舌也不靈便,縱然長子長媳滿腹怨言,他們也沒法說什麼,只能私底下勸一勸,加上心裡稍微偏向長子,偶爾隋州來了,也會讓他幫忙拉扯兄長一把。
但隋州能怎麼拉扯?
隋安如今也三十多了,又不會武,充其量只能擔任文書,他自己肯定不樂意,難道讓隋安不經科舉直接就當官?別說隋州沒這能耐,當今天子也沒這能耐,因為那肯定會被文官們罵死,最後很可能還會上史書裡的佞臣傳,不得好死,結局參見先帝寵臣李孜省。
在隋州看來,隋安最好的路子就是去經商,不過他估計是放不下這份面子的,所以說了也是白說,隋州與兄長並不親近,也不會主動去說這種討人嫌的話,出了他口,入了隋安的耳,必然會認為弟弟是在嘲弄他。
所以隋州每次回家,若是碰上兄嫂,其實是很沒意思的一件事。
明明是再親近不過的兄弟,如今彼此之間卻像隔著鴻溝,橫豎無法溝通,兄長看弟弟不順眼,弟弟對兄長也無話可說,而隋父隋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也不知如何去化解,氛圍只會越發尷尬。
若唐泛在場還好些,畢竟他如今身份貴重,隋安在他面前也不敢無禮,縱然是通家之好,焦氏也不好時常隨意出來,但若是唐泛不在,只有隋州在,焦氏自然也就無須避嫌了。
譬如眼下。
隋州過來送東西,可總不好送完東西就走人,隋母也吩咐下人倒茶了,他便坐下來,準備將手上的茶喝完就走人。
坐著總不能面面相對無話可說,隋母總歸還是關心兒子的,便問起終身大事,又略略埋怨周太后——如今是太皇太后了——沒有為隋州物色女子,以至於他年過而立還孑然一身。
隋州淡淡道:“好教母親知道,此事與太皇太后無關,是我自己不願意成親。”
隋母一驚:“這是為何?”
未等他應答,旁邊的焦氏便問:“難不成外面的流言竟是真的?”
隋母茫然:“什麼流言?”
焦氏看了隋州一眼,意味深長道:“世人皆傳言,小叔愛男色不愛女色,所以……”
隋母忙問兒子:“廣川,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