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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作出回應,也沒等群臣反應過來,欽天監再度上報,說是天現彗星守日。
所謂彗星守日,天下大亂,兵革大起,群臣並謀天子亡。
群臣並謀天子亡,那不就是盼著皇帝早點死,好讓太子登基麼?
這麼一頂天大的帽子扣下來,誰能受得了?
即便旁人不說,太子也坐不住了。
他連忙上疏請罪,說自己才疏德淺,惟願退位讓賢,以保父皇身體康健,大明萬世太平。
別說太子,眾臣也都要紛紛上疏辯白,說自己絕無不臣之心,天地可鑑。
就像有人被彈劾就要上疏請罪自辯,然後順便在家避嫌一樣,未必是這人真的有罪,而是一種必要的姿態,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以免授人把柄。
太子的請罪疏呈上去之後,論理皇帝應該下詔慰勉,表示天象之說不可信,你我父子之情不會動搖云云。
然而令人不安的是,這一次,皇帝卻沒有絲毫的表示。
不得已,太子又上了一回請罪疏,依舊如同石沉大海。
這下子,傻子才會看不出皇帝的態度。
皇帝明顯是對太子不滿意,想順水推舟了。
大家都有些茫然惶惑。
此時距離金星凌日的出現,不過才剛剛過去兩三天。
事態發展得太快,以至於所有人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唐泛也不例外。
他固然很聰明,又比常人多了幾分細心謹慎,但這並不代表他能人之所不能。
天象應在太子身上,太子請罪,這是應有之義。
皇帝沒有對此作出回應,這也是皇帝的自由。
他又沒有說要廢太子,誰都說不了什麼。
所以當衛茂奉了汪直之命前來找唐泛,要他想辦法時,他只能苦笑。
“你們汪公莫不是把我當成廟裡那些有求必應的菩薩不成?我能有什麼法子?”
衛茂也跟著苦笑:“您好歹想個法子罷,汪公說,情勢所迫,太子殿下不得不上疏請罪,總該有人出面給陛下一個臺階下,化解這場僵局才是,您是閣老,此事當由您來做!”
汪直的原話肯定沒有這麼溫柔,不過唐泛也習慣了,聞言就搖搖頭:“陛下現在若要廢太子,不用你們說,我也會直接上疏阻攔,但現在壞就壞在陛下什麼都沒說,我這一開口,豈非反倒激怒陛下?”
衛茂對這些朝政大事並不瞭解,他也只是負責傳話而已,聞言便也跟著惶惑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唐泛道:“毫無疑問,欽天監說這種話,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否則怎會直指太子,太子在明,對方在暗,這是無法扭轉的劣勢,所以才會屢屢為人暗算。為今之計,最好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靜觀其變,等這場風波過去之後再說。你回去轉告汪公與懷公,讓他們千萬勿要在陛下面前為太子求情,否則只會弄巧成拙。”
“順便回去告訴汪直,唐泛每天已經足夠忙碌了,他自己能解決的事情,不要總拿來煩唐泛。”
衛茂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能夠自由進出唐家書房的還能有誰?
但他還是得回身拱手行禮:“見過隋伯爺。”
隋州略略點了下頭,一身錦衣衛麒麟服還穿在身上,卻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幫唐泛揉起額頭。
近來刑部事務繁忙,彭逸春雖是一部尚書,卻不是個能作主的性子,許多事情就都指望著唐泛拍板,內閣裡各人本身也有一攤子事要處理,加上內閣經常一議事就忘了時間的規律,久而久之,每回坐的時間一長,唐泛就會犯頭疼。
輕重適中的力道讓唐泛頓時放鬆下來,微微闔上眼。
衛茂還想說什麼,卻在隋州的眼神壓迫下只能閉上嘴巴,默默退了出去。
隋州也沒有提醒唐泛,而是直到感覺在自己揉按下的頭皮不再緊繃了,才停下動作。
“好些了沒?”
“好了。”唐泛睜開眼笑道,“每回頭疼得要命時,被你按上一時半會立馬就沒事了,這手藝你得教教我,否則下回若是老毛病又犯,你又不在身邊,如何是好?”
“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隋州語氣淡淡,一口便否決了他的假設,隨後轉了話題:“今日我進宮的時候,太后也問起天象之事了。”
太子請罪疏一上,皇帝卻又不回應,大家都不是傻子,立馬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所謂星象,玄之又玄,誰能保證災星的出現就絕對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