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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舟繹寢食難安,他想找黑澤陣好好聊聊,“你喜歡他”這幾個字卻像符咒束縛住了他,讓他束手束腳、瞻前顧後。
他不覺得自己是喜歡黑澤陣,覺得是太過看重這個獨特的、又有些寂寞的好朋友。
……可又會因為朋友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被困住手腳,磨磨蹭蹭不肯來訓個答案。
被黑澤排斥會讓他難受,心臟像被雙手捏住,從眼眶開始泛起疼痛的味道,不出幾日便消瘦下來,圓潤的下巴變成一個尖尖,無精打采地應付著行動組的訓練。
銀髮少年卻毫無異常,照樣能在訓練時獲取高分,耀眼得高不可攀。
這種落差讓小舟繹分外難堪。
他不明白很多事,也想不清楚原因。
比如黑澤陣是不是真的討厭他,不然為什麼要故意冷落他?
比如是不是他在無意間惹怒了黑澤,所以黑澤陣毫不猶豫地把他甩開?
再比如,黑澤有把他當過朋友嗎?
如果有,為什麼他看起來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自己一個人被困擾?
還有……
他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黑澤陣。
在又一次被黑澤無視後,小舟繹終於忍不住去到了黑澤陣的房門口。
他氣勢洶洶地衝了過去,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樣子,連身上夾著幾片落葉都不知道。
渾身的勇氣卻在敲下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清脆的敲門聲和小舟繹如同雷鼓的心跳。
那一瞬間,他覺得整個世界剩下這條空曠、沒有盡頭的走廊,沒有聲響和人煙,只有被遺棄的自己。
一道門將小舟繹和世間隔絕開,唯一能將他救出來的只有門內的人。
我好像真的喜歡他。
原來我喜歡他。
兩個意識爭前搶後地跳出來,最後小舟繹不得不承認:
我喜歡黑澤陣。
這個認知把他帶回人間,耳朵慢慢的接受外界的聲音,身體被高溫感染,陣陣發著熱。
透過薄薄的門,他能聽見室內座椅發出“吱呀”的聲音,還有輕微的腳步聲。
小舟繹瞬間腦補出那個畫面,銀髮如月的少年坐在椅子上向門口遞來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那個椅子還是他替黑澤陣挑好的,上面放上一個小小的抱枕。
阿陣那麼聰明,一定知道過來的是他,然後他就會開啟門,像過去一樣板著臉但又縱容自己跳進去,把乾淨整潔的床褥弄得一團糟。
阿陣、阿陣。
小舟繹在心裡默唸這個稱呼,忍不住笑起來。
原來他早就喜歡上他了。
叩叩的敲門聲也帶上幾分喜悅,只等著裡面的人來迎接這份喜愛。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晚風吹散初夏的熱度,幾縷新葉裹挾著蟬鳴離場,房門都沒有開啟。
小舟繹蹲在門口,抬頭望著天花板,盡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明明在房裡,卻怎麼都不肯開啟門。
是自己偷偷生長的喜歡被他發覺了,所以被厭棄了嗎?
還是黑澤陣早就厭煩了他,只是自己沒有看出少年的暗示,所以他忍無可忍,決定跟自己劃清界限了?
他想起黑澤陣傑出的天賦和優越的成績,想起銀髮少年毫不費力便可以輕鬆戰勝對手,想起他的冷笑和不帶感情的綠眸,恍惚中察覺自己與黑澤陣之間隔絕著一條橫溝。
那條溝裡夾雜著組織、爭吵、兩人天差地別的天賦,以及最重要的——
黑澤陣並不喜歡他。
他可以透過不斷訓練來拉近身手差距,可他沒有辦法去強迫黑澤陣對自己動心。
喜歡與不喜歡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它比春夏的交界要清晰,卻比夕陽還要難以捕捉。
你不能強行收養一隻貓咪,它也不會為你停下流浪的腳步。
他掉了幾滴眼淚,因為眼睛睜著很酸。
不離開是因為蹲久了腳麻動不了,和什麼喜歡沒有關係。
小舟繹哭得很難過,他不願自己剛剛萌芽的喜歡就此夭折,也不想失去黑澤陣這個好朋友,兩相糾纏之下他發現自己更希望能有一個答案。
——不管黑澤陣是因為什麼原因厭棄了他,他都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於是他哽咽著開了口,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聲音聽起來與平常無異。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理我,是我做錯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