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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受陳家的報復。公爹死後,弟弟下旨查抄陳家,石橋鎮附近的百姓見錦衣衛都來了,猜到陳家要倒,便紛紛將陳年冤情上告。一切都是陳繼宗所為,可陳繼宗算什麼東西,微不足道,罪名自然落到了公爹頭上。然而陳繼宗頻繁作奸犯科的那幾年,正是公爹升任首輔在朝堂大刀闊斧改革的關鍵時候,全國上下大大小小多少事要等著公爹處理,祖宅的陳廷實懦弱齊氏專橫,他們將兒子所為隱瞞下來,公爹如何知情?現在公爹就在石橋鎮,華陽也知道陳繼宗去年已經犯下了一樁案子,只要受害的那戶人家敢來告狀,公爹能坐視不理?若非喪期不好出門,華陽早就動手了。不過,陳敬宗的擔心也有道理,陳繼宗長得高高壯壯,真藏在花園硬撲上來,她與朝雲朝月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幾個月你都別進山了。”華陽望著陳敬宗道,陳家的院牆不高,他能翻來翻去,別人也能。陳敬宗頷首:“我跟老頭子說過了,讓護衛加強巡崗,保證咱們這一邊隨時隨刻都有人盯著。”華陽想,不管外面有沒有護衛,只要陳敬宗不離開四宜堂,她就什麼都不怕。念頭落下,華陽滿意地捏了捏他結實有力的胳膊。武夫好啊,換成狀元郎或探花郎,真有歹人來了,那兄弟倆也未必打得過。陳敬宗:……是不是因為發現他能幫她擋蟲子、背上山、防歹人等實際上的用處,最近她才對他稍微和顏悅色?次日,陳敬宗在四宜堂前後的院牆下巡視一番,琢磨著挖排陷阱,以防外面有人翻進來。這時,陳宅大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女人的哭聲,口中喊著冤情,求老頭子為她做主。陳敬宗立即回了四宜堂。華陽也聽到了,夫妻倆在四宜堂的院門口碰上。陳敬宗:“你也想去看看?”華陽點頭。夫妻倆並排走在走廊上,就見陳伯宗、陳孝宗也分別出來了,羅玉燕要坐月子,想看熱鬧卻有心無力,俞秀則是被陳伯宗要求留在了家裡。陳伯宗敢管自己的妻子,不敢幹涉公主弟妹的自由,點頭見禮後,四人一起去了主宅。陳廷鑑、孫氏已經到了。“老爺,外面有人鬧事,圍了一圈的百姓。”管事守在門內,很是頭疼地道。陳廷鑑:“開門。”家主有令,管事忙叫小廝把門開啟。華陽藉著陳敬宗的肩膀擋住半邊臉,朝門外望去,就見最前面跪著一對兒年輕的布衣夫妻,男子臉色滄桑,女子面容清瘦卻膚色白皙,秀麗的臉上滿是淚痕。見到陳廷鑑,女子哭著磕頭:“閣老,民婦有冤,求閣老替民婦做主!”陳廷鑑走出門,因女子哭得太令人動容,他威嚴的神情緩和了幾分,低頭問道:“既有冤情,為何不去官府陳訴?老夫丁憂在家,不宜越俎代庖。”女子跪伏在地,淚流不止:“稟閣老,民女要告之人,便是您的侄子陳繼宗。先前不敢告,是怕閣老袒護親侄,前幾日聽聞閣老大義滅親將齊氏送進了大牢,民婦才生出希望,特來請閣老為我們夫妻主持公道。”陳廷鑑皺起眉頭,看向院內。陳廷實、陳繼宗父子倆恰好在此時趕了過來,陳廷實不認得跪在地上之人,陳繼宗卻在看到男人的臉時,驚得停下腳步,臉色幾番變化,顯然心中有鬼。陳廷鑑收回視線,繼續問那女子:“你有何冤?”這話讓女子的哭聲越發悲痛起來,抽泣良久,她才勉強能說出清楚完整的句子,埋著頭道:“民婦是趙家鎮人,五年前嫁到本鎮,去年六月初九的晌午,民婦在溪邊洗衣,陳繼宗忽然,忽然出現,強行將民婦拖至偏僻處……民婦不敢聲張,沒想到他變本加厲,竟屢次尋至民婦家中,一次被我丈夫撞上,陳繼宗身強體壯,我丈夫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打斷了一條腿,還揚言如果我們敢將事情鬧大,他便要我丈夫的命!”“滿口胡言,我根本不認得你!”陳繼宗跑出來,撲通跪在陳廷鑑面前,紅著眼睛表清白:“伯父不要信她!這人分明是看我娘出了事,她便來冤枉我,想從咱們家拿好處!”“我沒有胡說!”那女人見到陳繼宗便如瘋子似的,撲到陳繼宗身上要扯他的衣裳:“你個畜生欺我多次,我抓過你的背咬過你的肉,你敢不敢露出疤痕讓閣老驗證!”陳繼宗猛地推開她:“我身上疤痕多了,都是我妻子所留,與你何干!”內院,郭氏本就因為女子的指認花容失色搖搖欲墜,忽聽陳繼宗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她扯進來,還是那種不堪入耳之事,郭氏只覺得一陣熱血直衝上腦,極度的羞恥過後是徹骨的恨意,失控地哭吼道:“我沒有!陳繼宗你自己不是人,休想再毀我的清譽!”她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不該聽從父母的勸說,嫁進陳家!百姓們最愛看熱鬧,尤其是這種帶著點男女私密的醜聞,人群中頓時響起嗡嗡的議論。陳廷鑑閉了閉眼睛,指著陳繼宗對管事道:“將他綁住,帶到祠堂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