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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擔保:在他懂事以前,不會知道此案。他孃親就是遇鬼而死,之後痴情的爹追隨愛妻而去。”
“安排得這樣妥當,我若還不放心,倒顯得矯情。”封乘雲溫存笑道,“不過,等到秋決時,再想瞞過他,怕沒那麼容易了。”
雖是這樣說,但聽他口氣,似乎並不十分在意。話音落地,他按著桌面緩緩站起,自離春身邊擦過,往差官方向走去。將出廳門時,忽然駐足,半側過身子,迷離問道:
“還有一事,自犯下罪行,一直都在思考,可惜至今也想不通。你既然可以看透人心,可否幫我這個忙?”封乘雲眉頭微皺,好像這問題極重要的,“你告訴我,玉蝶她,愛我嗎?”
“夫人她,愛你入骨。”離春知他執著於答案,轉身走到他身畔,“若是在乎貴賤,最初便不會嫁你;若是要以身份欺人,早早出手,管得你動彈不得了,哪裡會等到今日?無論你如何過分,她也是忍讓為先。自始至終,她要的都是你的真情,而非你的屈服。”
“我也這麼想過,可惜並不……”
“並不相信?抑或不願相信?”離春冷笑,“夫人表現得,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她以仁心待僕從,因為心愛的妹子和丈夫都曾並不高貴,嫁人前後從未有變。這已是一種表示,你的眼卻視而不見。就算細微之處你不能體察,那隨處可見的鮮豔蝴蝶,你總看得到吧?”
“蝴蝶嗎?”封乘雲眼色朦朧,如同置身幻境,“近幾日時常夢到。一隻蝴蝶,落在一朵花上,那花覺得無比厭煩,拼了命般驅趕它。於是,那蝴蝶飛走了,只剩下那朵花……我真想知道後事如何,可惜不能。因為每到此時,便心中絞痛,痛得醒了。那夢中的蝴蝶,與她繡的那許多一模一樣,五顏六色的,極是好看。”
“聽說總共要用七種綵線,婚前自創的手法,在下始終覺得不可思議。這實在太過繁複,又非生計所迫靠針指過活,日復一日重複著,枯燥乏味且毫無必要。於是,總認為其中必有深意。想當年,你二人互相傾慕時,這段戀情不受任何人稱許,一直遮遮掩掩。墜入情網的女子,皆愛將心境與人分享,卻對最要好的姐妹都必須保密。胸中激盪的柔情無處宣洩,這時通常會悄無聲息地作些只有自己明白的小動作,過程中暗自竊喜。而這寄情之物,八成就是蝴蝶繡。如此細密厚實的佈線,不見一絲空隙,倒想是在掩飾什麼。也許在那下面,藏有夫人的美夢。這僅是推測,在下也不曾拆開看過。你若有機緣,倒可以看看。”
安撫似的,離春貼近了些,在他腰側拍了兩下。封乘雲身子頓時僵直,眼神閃動片刻,恍悟般回身一揖到地:
“多謝了!離、離館主!”說著逸出一笑,“還是隻能這樣叫你。除了玉蝶,我真的叫不慣其他人‘娘子’呢。”
這一次的神情,較往時更是淒冷,並透出幾分莫成似的純淨。而相同的說話,讓人不禁憶起書房那日。雖只短短几天工夫,卻恍如隔世。離春一時竟想不出當時是怎樣作答的,許久才依稀記起“隨意”二字。那時他的話語,不知觸動了哪條心絃,當下自嘲般歸納了一遍身旁人對自己各不相同的稱呼,只是不能出口。
現在,對著他漸漸行去的背影,離春在心底默默唸出完整的回答:
無論怎樣叫,您稱心就好!眾人對我的稱呼,一向很是隨意——亡父喚我“離兒”,孟白雷打不動地叫我“小姐”,苑兒喊我“館主”,客人們稱我“離娘子”。而外面這些差官,他們尊我為“夫人”!
大理寺卿杜清平,正是我家夫君。
尾聲
一日之後,亂神館後園。
此處自然比不上豪門大宅的氣派,佔地要小得多,唯一景緻便是一株扭曲錯節的梅樹,擺設只有位於其下的石桌石凳一組。
是時,石桌上放置著一隻茶盞,對應的石凳上坐著那位白衣綴綠紋的公子。長安人對此君的評價,只得十四字:風姿不似世間人,俊美仿若花中仙。即使夏日炎炎,身處環境也頗為荒涼,他近旁依然盪漾著盎然春意。
這位花中仙人,現下雙手互動吞在大袖中,眼巴巴地凝視著面前的茶水,一副無奈委屈的可憐模樣,小心翼翼道:
“離離,亂神館的收入,加上我從三品的俸祿,還不夠你買茶葉的麼?”
“抱歉!獨葉茶是我亂神館特色,不改!”
離春微微笑著,將手中的一盤糕點撂在桌上。杜清平見了,雙眼頓時璨亮,臉上的沮喪一掃而光:
“這!這不就是……你從哪裡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