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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遊四海去了。她走後兩個月,玉蝶與我定下親事,只待我一家返回家中,便可正式過門。”
“您終於得償所願了。”
“那段時日,真是無憂無慮,兩家人住在一起,盡享天倫之樂。聽了長輩們閒談,我才得知,原來岳丈和我娘這對兄妹,早盼著親上加親,許願都許了多少年。只是兩邊都寶貝自家孩兒,怕硬是湊在一起,萬一將來性子不合,整日吵吵鬧鬧,也是煩惱。於是,借了這次探親的機會,把我安置在玉蝶住處附近,要我們先得彼此的歡心,他們再行撮合。結果不勞他們費心,就成了好事,真是意外之喜了。三位老人家為此,要上佛寺還願。這本是美事,誰料樂極生悲!”
封乘雲語調一轉,再生悽切,離春雙眉凜起:
“怎麼?竟出了禍事不成?”
“禍從天降!”封乘雲無奈地搖頭,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我陪同三位長輩,去山上明鏡寺拜佛。他們見山寺清幽,精舍雅緻,便動念留下來多住幾日。我本想隨侍左右,但岳丈想起家中除了奴僕,就只剩玉蝶一人,到底放心不下,就打發我回去了。”
“山路僻靜,莫非遇了盜匪?”
“那倒沒有。我下山時,只是下起了濛濛細雨,當時不以為意。誰知,到了晚間,竟變成了傾盆大雨。前些日子,已落過幾場雨水,山上的泥土多半早就鬆垮了,在那一天夜裡,山崩了!”
“世事難料。”離春悲憫地搖頭,似極其同情。
“在寺廟中出家的師父們,很多喪生;住客也是倖免者少。爹、娘還有岳丈,都被深埋地下。官府領著衙役不停挖掘,每尋到一具罹難人的屍首,家眷們便趕去認領。我一面安撫玉蝶,一面在家與慘禍現場間往返。過了好些日子,才斂齊三位老人的遺體,蓋棺下葬。”
“一夕之間,考妣全喪,那時一定處境艱難。”
“玉蝶悲傷萬分,終日啼哭,我強抑哀痛,料理著先人的身後事。我父家不算貧寒,卻也無甚家財,處理得較為輕易。倒是岳丈這邊,薄有資產,經營著幾家商號,可惜那年運道不好,正是困頓時期。我自打出生起,便從未想過經商,思忖著把那些店鋪關閉,我在家中閉門讀書,日後考取功名,光耀門楣。這決定關乎岳丈畢生心血,當然要與玉蝶商量。見到她時還未及開口,她竟先告訴我——她有孕了!”
“亦然?”
封乘雲含笑點頭:
“這一下,一切都要從頭考慮。以前真是一腔熱血,躊躇滿志,想著不多時便可以金榜題名,入朝為官,給玉蝶掙來個誥命夫人的頭銜。現在卻忐忑不安,每個讀書人應考時,都想著此番必定高中,但真正鯉躍龍門的,又有幾人?而目前的家產,幾年內便會坐吃山空。萬一到那時我仍是一介布衣,要如何養活她們母子二人?就算玉蝶說不怕吃苦,但她自幼生活優裕,要她跟著我過清貧日子,我也不忍。”
“為了家人,毅然棄儒從商?這決心可不易下啊!您果然了得!”
“身為一名男子,總要養家餬口啊。”
“您就從來不曾後悔?”
“若說完全沒有怨懟,也是謊言。在我大唐,人分三六九等,地位高低,全著落在外服顏色上。讀書人可以身穿白衣,招搖過市。而商人,與屠夫同一級別,只能穿得漆黑一團。”封乘雲苦笑著,望著身上衣衫,“若非現下披麻戴孝,一生都與白色無緣了。有時記起這些,也是感傷;但看到我妻我子,又煩惱全銷了。”
“大丈夫該當如此!”
“離館主過譽了。”封乘雲推辭之後,也自覺說得差不多,“自我與玉蝶相識,到最終結縭,也就是這樣了,希望能對招魂一事有所幫助。”
“確實大有幫助。”
離春躬身道謝,抬頭時又道:
“在下還要再問一句,您一家人為何不在家鄉居住,反而遠道遷來長安呢?”
“只是經商幾年,小有成就,在一些府縣增開了幾家分號,為了生意到處奔波。五年前亦然已屆學齡,也該安定下來讓他讀書,那時正好輾轉至此,便住下了。”
“通常,都是一家之主東奔西跑,婦人留在老家教子,到您這裡倒是與眾不同。看來,您與夫人當真如膠似漆,片刻不離。”
封乘雲無奈搖頭:
“館主太過敏銳了!這事我本不想說的。其實,帶著玉蝶出來走動,就是要讓她離開故地,順便為她求醫問藥。父母都出門在外,總不能把亦然一個幼童留在家中,就一起帶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