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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濛濛的晨曦透過白色的窗簾,靜靜的灑落在臥室白色的地板上。陽光讓空氣中充滿了一種暖色的東西,靜謐得一如往昔。她慢慢的側過頭,枕邊沒有人。臥床邊的躺椅上,一個陌生的女人,或者說護士合衣而臥。這的確是一個護士。因為她穿著淡綠色的制服。安心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似乎有種虛弱無力的感覺。然後她看到衣帽間裡的一箇舊燈架正立在床邊充當滴注的支架,一低頭,看到一根半透明的細軟管,從自己手背上貼著蝴蝶膠布的地方一直向上,延伸到掛在燈架上的藥水瓶裡。不禁有些怔忪。她正在滴注,左手的手腕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她到底是怎麼了?是病了麼?
她想試著坐起來,可是她剛一動,床邊的護士卻醒了,立刻走過來幫她掩好了被子,拿出一堆體溫計之類的東西開始做常規檢查。看著她板著臉孔的樣子,安心竟有種熟悉的感覺。問題是,她什麼時候來的,她為什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她有無數個問題想問,但是從身體傳來的虛弱感讓她什麼話也不想說。護士端來了溫水,安心順從的吞下了一把藥片。這個動作似乎已經重複了上百次。然後,她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即使在昏睡中,安心也開始意識到這樣的睡眠是不正常的。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不知道已經這樣睡了多久,心裡就升起了莫名的恐慌。朦朧中,只覺得有一縷暖暖的光線落在了她的臉上。她不舒服的把頭側向一邊。床邊立刻就有人起身走了過去,刷的一聲拉上了窗簾。安心睡意迷濛的睜開眼,懵懵懂懂的望著眼前熟悉的臉,只覺得一直高高懸起的心一下子就踏踏實實的落回了原處。唇邊也情不自禁的浮起了輕鬆的笑容:“阿鍾,你一直沒有睡麼?”窗簾前的男人沉沉的凝視著她。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眼睛。此時此刻,偏偏流露出一種全然陌生的深沉的悲傷。安心唇邊的笑容不知不覺就垮了下去,一顆心重又開始無助的飄搖,慢慢的,慢慢的,沉向了不知名的深處……她閉上眼微微搖頭。再睜開時,眼裡已經是一派寧靜:“阿洛?”雷洛的身體微微一震,竟一個箭步搶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又驚又喜的叫了起來:“你認識我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中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讓安心也無端的發起愣來,遲疑的反問他:“我怎麼會不認識你?”雷洛卻瞬間紅了眼圈。緊抓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沉沉的說:“你可別再這麼嚇我們了。”安心不明白他的話,正想要問,卻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了腦海……,象一把極鋒利的匕首突然間自那一層人為封凍的硬殼上劃了過去,深深的一刀,頓時露出了埋藏在其中,自己竭力想要避免看到的真相……一陣痙攣般的劇痛瞬間將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安心還來不及痛撥出聲,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緊縮成了一團。突如其來的疼痛飛快的蔓延到了四肢,彷彿要將她寸寸撕裂……
片刻之前的靜謐頓時被混亂所取代,護士飛快的取來了針劑。安心知道那一定又是讓她昏睡的藥,本能的抗拒。可是身體的疼痛卻讓她完全說不出話來。與此同時,伴隨著疼痛的來臨,所有被自己刻意忘記的事情也一幕一幕的浮現在了腦海中,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個警務人員微垂著視線站在他們面前,面無表情的說:“……失事車輛由七號路段衝出公路,掉進了越河。具體情況,我們正在調查中……”身體裡有一種昏沉的感覺漸漸漫了上來,疼痛象一隻不甘被馴服的野獸,喘息著,慢慢的被壓了下去。安心費力的睜開了眼:“找到他了嗎?”雷洛搖搖頭,勉勉強強的露出了一點振作的表情:“他們還在找。陳杰和蘇文卿都已經沒事了。陳杰只是斷了幾根肋骨,蘇文卿恐怕有一條腿需要……截肢……”後面的話,安心沒有聽。只是昏沉沉的想著,怎麼還沒有找到呢?“今天……是幾號?”她口齒不清的問。雷洛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十月二十二號。”出事那天,是九月初六。心慢慢沉了下去。安心也隨之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意識的最深處。再也不想醒來。
她不想再醒來。可是日夜交替還是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到了初雪的那一天,她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雖然還有些虛弱。除了雷洛、安哲和納蘭,還有一個經常出現的人,就是慕容子琪。他似乎一直留宿在雷洛的家裡,晚飯後常常會跑到隔壁來消磨到半夜,才和洛一起回去休息。就象現在這樣。安心半靠在床頭上,看看左邊沉思的雷洛,再看看床右邊低頭削水果的慕容子琪,懶懶的說:“就不能說點什麼麼?你們現在的樣子,活象在給我守靈。”兩個男人同時抬起了頭。慕容子琪把削好的蘋果遞到了她嘴邊,全然不理會她的搖頭,固執的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