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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會放火燒死了柴家夫婦?”柴哲沉著地問。
“官兵放火有啥希奇?房子燒光,裡面有兩具燒得成了灰的骸骨,自然是柴家夫婦了。 聽說,柴家夫婦還有一個十歲大的娃娃,火場中沒有見到骨灰,所以官兵在附近大搜,抓走 了不少人。誰知禍不單行,第三天官兵走了,又來了大批盜匪,把柴家的十六戶鄰居洗劫一 空,殺人放火慘絕人寰……”
柴哲渾身發抖,幾乎落馬。
“咦!裴老弟,你怎麼啦?”史龍訝然叫。
柴哲拭掉額上沁出的冷汗,臉色灰敗。雲笙一把抓住柴哲的手,向史龍說:“我哥哥經 常會頭暈,沒什麼,等會兒就好了。”
“令兄的頭部,是不是受過傷?”史龍關心地問。
“受傷?哦!不錯,受過傷,傷在這兒。”柴哲上唇咬著下唇,指了指胸口,用不穩定 的聲音說,噪音都變了。他搖了搖頭,將遮陽帽戴上,掩住臉容說:“不要緊,等會兒就好 了。”
已牌初,車抵侯馬鎮。軍需車在驛站換馬,史家兄弟的商車在驛旁的小店打尖。
打尖,就是歇息和進食,投宿也稱打尖,但打尖不一定住店。柴哲兩人隨著史家兄弟一 齊行動,但半個時辰後,車隊出發,他藉故頭暈,留下了。
驛站就叫侯馬驛,本來是一座古老的驛站,但十餘年前撤消了,直至三年前方重新修 繕,重建驛站,以應付日漸繁忙的軍報、郵務、軍運。驛站在鎮南,距鎮相去約半里地,軍 運繁忙,不許閒雜人等接近,鎮裡的人很少前來,以免麻煩。
柴哲等車隊去遠,與姑娘暗地裡有一番商量,他要打聽出鎮中那些人是何來路、更要探 出七年前盜匪入鎮殺人放火的內情。
姑娘瞭解他的心情,積極準備,她勸柴哲暫且忍下,先由她前往一探,晚上方可一同前 往,免得被人認出他的身份。
兩人離開驛站,往回走,離鎮三里地向左抄出,在一處窪溝中藏身。
姑娘用布包住劍和百寶囊,取一頂四平巾戴上,獨自繞出鎮北,大搖大擺地進入鎮中。
目前的侯馬鎮,比七年前並無多大改變,似乎更為落敗了些,鎮北的瓦礫場殘跡猶存, 瓦礫堆中衰草悽悽,三五座猶有炭跡的頹垣,在烈日下靜靜地屹立著,像在訴說著當年痛苦 的往事,留下令人哀傷的遺痕。
不遠處有一座茶亭,亭後有一株茂密的大槐樹,幾個村夫在樹下乘涼,悠閒地低聲聊家 常。三兩隻黃犬在街巷的陰影中伏地喘息,伸出舌頭懶洋洋地無精打彩。
“叮鈴鈴”一陣清亮的鈴聲從北面傳來,一個身穿皂衣,揹著板袋的驛夫,大踏步進入 鎮北,腳不停步疾行穿鎮而去,代表身份的驛鈴聲仍在空間振鳴。
一切顯得如此安詳、靜謐,如流歲月可抹去往昔有形或無形的創傷,聽天由命的苛安心 理,可令人忘懷過去痛苦的遺痕。目前,侯馬鎮的人,已對鎮北的瓦礫場淡然處之,即便想 起來,也不過吐出一兩聲無可奈何的嘆息而已。
姑娘踏入茶亭,舀了一碗茶,泰然地離亭到了槐樹下,向好奇地向她注視的五個村夫善 意地微笑道:“大叔們好,天氣好熱哪!”
一位村夫含笑打招呼,說:“客官在毒太陽下趕路,確是夠熱的。去年六七月下了兩個 月的大雨,今年該熱啦!客官不像是北面的人,往南走麼?”
“是的,到潼關。小可七八年前年紀還小,曾經走過這條路,責地似乎有點變了樣 呢!”
巷角轉出兩個青衣大漢,敝開胸襟,輕輕地拂動著手中的柳枝兒,若無其事地往樹下走 來。
村夫喟然嘆息,苦笑道:“怎能不變?想當年,侯馬鎮曾經一度繁華過,有過上千戶人 家,幾十年來,一年不如一年,眼見得荒歉頻頻,天災人禍不絕,田園荒蕪,走得動的人皆 先行離鄉別井另謀生路,鎮中十室九空,那還算得上鎮?成了荒村野店啦!客官,苦哪!”
“鎮北好像遭了火災,怎麼回事?”
“火災?那才不叫火災呢,那是人禍,十七戶人家,糟蹋了三十餘條人命,只逃出十來 個。第一戶柴家死於官兵,後十六戶死於強盜,就是這麼一回事。”
“陽關大道的往來大鎮,會有強盜洗劫?”
“事實上確被強盜洗劫了。”
“怪事!請教,劫後餘生的人,還有停留在貴地的麼?”
兩名青衣大漢陰沉沉地走近,其中之一介面道:“客官要打聽劫後餘生的人,有何用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