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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兩百米,一百米,他眸中暴射出滔天殺意,向看見他忽然出現而顯得驚駭不已的人舉起屠刀,刀刃嵌進肉裡的同時,他似乎聽見有人在耳邊大喊,“哥,快躲開!”
頭顱從頸上掉落,狂湧的鮮血發出滋滋的響聲,噴的到處都是,虞品言調轉馬頭,就見一支箭矢裹挾著罡風呼嘯而至,速度奇快。他只來得及往左側稍移,便覺胸口一陣劇痛。
“將軍中箭了,保護將軍!快!”幾名士兵高聲吶喊,隨即朝他的方向狂奔,試圖偷襲的一名敵軍被及時趕來計程車兵斬於馬下。
甲冑上沾滿鮮血的將軍依然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由強勁袖弩激發的箭矢連鐵板都能射穿,對付區區一塊護胸甲不過是輕而易舉。有人上前扶起將軍,卻不敢拔掉插在他胸口的利箭,充斥在鼻端的除了失去戰友的酸澀感,還有無論如何也清洗不去的血腥味。
死亡,每一天都在發生。
“哭什麼?我死不了!”虞品言推開攙扶自己計程車兵,顫巍巍站起來,抬手便將胸口的箭矢拔掉。
“將,將軍,您沒事?”士兵驚訝的語無倫次。
虞品言從貼身的衣袋裡摸出一枚被箭頭撞得變了形的銅錢,說話時眸中的殺氣盡數收斂,“沒事,這枚錢幣幫我擋了一劫。上馬,繼續殺敵!”
他翻身躍上馬背,繼續朝前衝去。在這一刻,天地間的血色盡數消退,掩埋在心底的,對剝奪他人生命的恐懼和茫然全都變成了要活著回去的強烈欲-望。他活著,他愛著的人才能活著,所有阻擋他的人都得去死。這就是戰爭,與仁義道德無關,只關乎生死存亡。
士兵們大感振奮,一邊吶喊一邊殺向敵營。許多禿鷲循著血肉的腥氣飛來,將頭上的烈日遮蔽,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長嘯。
天上地下一片赤色,胸口似被人剜走一塊血肉,痛不可遏。 虞襄尖叫著醒來,放眼四顧哪還有斷肢殘軀、滾滾硝煙,此處分明是老祖宗的臥房。
老太太年紀大,睡得淺,中午只眯了一刻鐘便覺得足夠,正坐在外間翻閱賬目,聽見虞襄的尖叫,手裡的佛珠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如果她耳朵還靈光,虞襄叫的似乎是‘哥快躲開’?
老太太將賬本一扔,杵著柺杖走進去,問道,“做噩夢了?夢見你哥了?”自打山崩那回過後,她對虞襄的夢就格外重視。
“沒,沒夢見什麼。”虞襄自個兒擔驚受怕也就算了,卻不想老太太跟著受罪。
“莫要騙我!我都聽見了!是不是夢見言兒出意外了?”老太太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哪兒呀,我就是夢見戰場上的情景,到處都是血,還有禿鷲在天上叫喚,可怖的很,這才叫起來。老祖宗,不過是一個夢罷了。”虞襄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別人的夢那只是夢,你的卻不一定。”老太太坐到榻邊,直勾勾的盯著她。這孩子,靈性的很,頭一回唸經便帶給她一種滿天神佛在耳邊吟唱的玄奧感,直叫她忘了自己是在天上還是凡間。
虞襄絲毫不想回憶夢中的情景,她甚至感應不到虞品言是生是死,為了逃避老太太盤問,她捂住胸口痛叫起來。
“怎麼回事兒,剛才還好端端的呢。來人啊,快去找大夫!快著點!”老太太見她臉色煞白,冷汗淋漓,痛苦得恨不能在床上打滾,立馬將做夢的事丟到腦後,跑出去一聲接一聲催促。
大夫來了細細診脈,反覆數次後依然找不出病因,只得開了幾服安神靜氣的藥。
虞襄將手按在胸口上的時候才發覺那劇痛不是夢中的幻覺,卻是實實在在的。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生病,也沒有受傷,那便是虞品言出事了。她強撐著疼痛跪在佛前祈禱,不停不停祈禱,把腦海中能記得的所有經文一一虔誠的吟誦,這一跪就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老太太起初還陪著,三四個時辰後便撐不住了,在馬嬤嬤的反覆勸說下回屋休息。
“這孩子心誠啊。分明不是親兄妹,卻是比親兄妹還親啊!”老太太搖頭嘆息。
“瞧您說的,在小姐心裡,侯爺可不就是她嫡親哥哥麼,到底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馬嬤嬤輕重適度的給老太太捏腿。
“她最近幾天在做什麼?”老太太指了指東邊的廂房。
“使人買了許多緞子跟繡線,說是要給故去的侯爺繡遺像,還給流落在外的小姐裁衣裳。”馬嬤嬤不自覺放低音量。
老太太沉默良久方吐出一口濁氣,嗓音不含一絲人情味,“言兒在戰場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