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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在心中緩緩堆疊累積的疲倦。
那倦累在不覺中,形成了寒冰,逐漸侵蝕他剩下的知覺。
他閉上眼。
初來這兒時的抱負理想,幾乎要被消磨殆盡。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自己這麼做,究竟有沒有用。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終有一天,會在這兒化為一尊冷硬的石頭。
你一直走一個人在這裡。
她秀麗的面容,浮現腦海。
他可以看見她眼裡的同情,她柔弱的小手,彷彿還輕柔地覆在他臉上,溫暖撫慰了他心底深處幾欲凍結的那一塊。
喀——
輕微的撞擊聲響起,他一愣,睜開眼朝發出聲響的平臺上看去。
只見她抱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絃琴,在渡世臺上跪坐了下來。
黑貓跟在她身邊,喵喵叫著。
“噓。”她叫貓兒安靜,一邊調整琴絃,然後試了幾個音,才開始彈了起來。
簡單、清亮的音符流瀉了出來,她的手指非常笨拙,彈奏出來的樂音幾乎是不成調的,但所有的音律和順序卻無一還漏、完全正確。
那是他吹的鎮魂曲。
他愣在當場,看著她小心卻笨拙的,彈出一個又一個的音符。
她彈得很專心,秀眉緊緊蹙著,甚至連他到了她身邊,她都沒發現。
彈到第二段時,她熟練了些,不過還是有些凌亂。
“你在做什麼?”
她嚇了一跳,停下了彈奏,抬首見是他,才鬆了口氣,抱著琴道:“我在彈琴。”
“琴哪來的?”他不記得這兒有琴。
“我和魅童要來的。”她說。
他靜靜看著她,好半晌,才又開口問。
“為什麼?”
“我想幫忙。”她睜著那雙烏黑的大眼,毫不遲疑的說:“團結力量大,兩個人比一個人好。”
她的回答,教他震懾不已。
那麼長久以來,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句話。
我想幫忙。
那麼簡單,那麼直接。
寂冷的心,莫名暖熱。
“再說,如果我不能代兄長受過,若彈這首曲子能讓他早點醒覺,我願意在這裡一直彈下去。”
驀地,胸中那無以名狀的不悅情緒,瞬間再現。
“你怎麼曉得這會有幫助?”他問。
“我不曉得。”她直視著他,坦然承認,“但我知道你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
“這首曲子,也有可能是業火的刑罰。”他警告她。
“如果是的話,那它也太溫柔了。”她柔聲道:“如果是的話,你也不會如此費心的一再吹奏它。而且,每次你吹這曲子時,貓兒都會變得很乖巧,很安靜。它喜歡聽,我也是。”
他瞪著她,心緒混亂難明。
“只要能救龔齊,你什麼都願意做嗎?”
“對。”她堅定的點頭。
“即使那詛咒會從他轉世後便會開始生效?”
“對。”她抱著琴,啞聲開口,“我知道,這會讓他們不斷受罪,但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
聽到她這般斬釘截鐵的回答,從初見她後,就不斷在胸中積壓的渴望瞬間高張。
他本欲等事情查清楚後再決定該如何做,翻案有翻案的程式,天地有規、有法,沒有規矩,難成方圓,但——
不。
別去想。
不可以去想。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秦無明,別犯下無法挽救的大錯!
他的理智如雷般在腦海裡迴響,卻無法阻止他的渴望,無法阻止他開口。
“那你留下來。”
她一愣。
“你不是想讓他重新做人?”
他想要。
他需要她。
他所有的心神都如此要求。
打從第一次從龔齊的記憶中看見她,他就不斷想起她,想起她的笑,想起她的人,想起她照耀世間的純淨與溫柔。
看著她迷惘的表情,他明知自己該停下來,不該再說下去,但寂寞和渴望卻讓他把話說完,“你留下來,我就讓他重新做人。”
“留下?”雲夢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說:“你願意讓我代兄受過?”
“沒有人能代誰受過。”他抿著唇,沉聲道:“我說過了,業火未盡,即使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