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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金哥原系皇上骨血,祈念父子至情,遣官察取,臣即髡髮自盡,亦所甘心。
從《爝火錄》中收記的這份供詞看,謬誤百出,漏洞多多。編造出的細節,乍看有模有樣,仔細思考,根本禁不起任何推敲。
案詞中,所謂“糟糠之妻不下堂”以及她為弘光帝生子“養於民間”二事,為戲中高潮,估計有不少渲染是獄中文吏所潤色——這就說明,獄吏中也有不少人為這位“童妃”所感,戲迷惜戲迷,難怪假亦能真。
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連馬士英都私下同人講:“人非至情所感,誰敢冒稱陛下之妃!”
至於東林黨人,更是堅信弘光帝是厭惡糟糠之妻,喜新厭舊,並四處嚷嚷,大造輿論。
弘光帝這個氣啊,而且是又急又氣,急的是冒出這麼樁離奇的“婚事”,氣的是妖婦如此大膽,敢冒自己“另一半”。
怒極之下,他下令錦衣衛不給“童妃”吃食,把這位“娘娘”活活餓死。
本為“錦衣玉食”而來,結果,遇見的是“錦衣衛”,吃的是空氣食,文學女青年加女戲迷,終於在高牆內斷命。
不知腹空昏迷之際,她是否後悔自己超大膽的“後現代主義行為”。
“南渡三案”中,影響最大的,要屬“北來太子案”或“南都太子案”。
大概在“大悲和尚案”發生的同時,即1644年年底,鴻臚寺高夢箕有個僕人名叫穆虎,自北方逃難往南京方向趕路,半路得遇一年輕人,二人結伴而行。晚間住宿,穆虎忽然發現年輕人的內衣織有龍紋,大驚而問,年輕人回說:“我乃皇太子也!”
欲向江南爭半壁(23)
穆虎一路小心巴結,南行途中對年輕人呵護有加。
轉年開春,穆虎到南京,立刻把情況稟告主人。高夢箕聞言,腦子一熱,立刻密報弘光帝,同時派人把這位“太子”送往蘇杭一帶,半是保護,半是軟禁。
這位小爺不知收斂,四處招搖,元宵燈會,稠人廣眾之中,觀燈浩嘆,惟恐周圍人不知道他是“崇禎太子”。
弘光帝非常緊張,不辨真偽之餘,馬上親筆寫信給這位“太子”,讓他入南京一見,並派宦官李繼周派人把年輕人從金華帶入京中。
野史載,李繼周、楊進朝二位宦者(皆東宮侍奉太子的舊人),見到“太子”後,馬上就抱住他的腳痛哭,似乎“太子”是真。據筆者忖度,估計李、楊二人為利益所迷,覺得弘光帝本人都有親筆信給這位小爺,已經認假為真,他們不該居於人後。
“太子”見二位宦官把自己當“真品”,還有弘光帝的親筆信,自信心大增,開口就問二位宦者:“汝輩迎我入南京,是讓皇帝之位與我坐否?”
二位宦者淚眼正迷離,聽“太子”這樣一問即嚇得發驚。宦官都是人精,他們看到周圍衛士眾多,答話可不能有所疏失,二人忙跪稟:“這事兒,小的們不知。”
但是,李繼周、楊進朝二位東宮舊人拜哭“太子”之事已經傳出,路經杭州時,城內巡撫及闔城文武官員均上前敬謁,沸沸揚揚,江南一帶百姓雀躍,皆傳太子逃出生天,來返南京。
弘光帝氣得二佛昇天,立刻派人把李、楊兩宦者秘密逮捕,板子、夾子、繩子一齊上,把這兩位“群眾演員”活活打死。殊不料,這樣一來,授人以柄,更顯得弘光帝有殺人滅口之嫌。
東林黨、復社一系的人終於抓住把柄,四處煽風點火,大造輿論。後世之人研究南明史,往往把“正人君子”黃宗羲、王夫之等人的著作當作信史來讀,不僅誤認為“北來太子”是真,還深信“童妃”也是弘光帝“原配”。其實,黃宗羲當時做得更過頭,文筆之中,他甚至影射弘光帝本人都是假冒,連從河南跑來的弘光帝嫡母鄒太后,在他筆下也成為冒牌貨。
後來,數位東林系文友,日後紛紛大做文章,撰寫“回憶錄”、“親歷記”,對此大肆附和,擾亂視聽——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馬士英奸人弄權,樹假為真,弘光帝之帝位不正。馬士英奸人,弘光帝淫庸,都不錯,但弘光帝本人,確確實實是福王正身,倫序也應得立,黃宗羲等人的捏造事實,完全是黨人之見,完全是文人筆墨宣洩報復,門戶私怨而已。
但是,由於黃宗羲等人活得長,他們又以“正人”面目出現,當時後世,他的《弘光實錄鈔》以及他弟子、黨人的作品,哄住了不少人。
所以,馬士英上疏中所彈劾的東林黨人醜行,不是全無根據:
縉紳之貪橫無恥,至先帝末年而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