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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日與梨園子弟酣飲長歌,切磋臺上和床上的“技藝”。馬士英仍舊沉浸在擊敗左良玉軍、運籌帷幄的良好感覺之中。對他們來講,長江天險,不僅僅是地理憑據,也是他們醉生夢死的心理憑依。他們酣恬於如此自欺欺人的狀態中——赤壁之戰,孫劉聯軍三萬可敵曹操數十萬;淝水之戰,八千東晉健兒擊敗苻堅百萬兵。
欲向江南爭半壁(30)
在他們心中,長江天險,說不定正是南明大翻盤轉危為安的轉折點。
這種天真的想法,不僅僅是對歷史的誤讀,也是對弘光朝廷自己的誤讀。
相比三國時代的孫氏政權及東晉時期的司馬氏政權,弘光小朝廷沒有任何同仇敵愾之心,朝無正人,君臣貪淫,不可能負起大明中興的歷史重任。弘光帝本是昏庸之主,對於國家大事麻木不仁,天天熱衷於修宮造殿和漁色聽曲。
以半壁衰殘之江山,這位肥爺弘光帝繼位後,短短數月竟然在南京督營興寧宮和慈禧殿兩大建築,然後,他安居思色,派宦者外出,四處為他選取“淑女”,並弄來成噸的麻雀和癩蛤蟆到宮中,不顧惡臭,擷取雀腦和蟾酥,配製春藥,而後就專心致志地與小宦們趴在地上鬥蛐蛐,以致得到“蛤蟆天子”和“蟋蟀皇帝”的綽號。
除此以外,還有個道士袁本盈,進獻一個春藥方子,製作極其麻煩。
據說,弘光帝吃後,每每慾望大增,禍害死不少年幼的宮女。
一旦有人進諫,就被這位皇帝一句反駁住:
“天下有老馬(馬士英)在,我又何慮!”
馬士英庸常之人,胸無大略,終日氣驕腹滿,貪黷自謀,信用阮大鋮,賣官鬻爵,敲刻江南。所以,時人在長安門上寫下一副對聯,把馬、阮二人諷刺得一步到位:
弘主沉醉未醒,全憑馬上胡謅;羽公凱歌以休,且聽阮中曲變。
如此君臣如此事,難怪以江南之廣、財糧之富,最終弄得士氣不振,人心解體。
面對強敵逼境,弘光君臣還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政事”:追尊被朱棣篡位後下落不明的建文帝為“惠宗讓皇帝”,追尊被明英宗廢死的景泰帝為“代宗景皇帝”,追尊弘光帝的老子福王為“恭皇帝”;蒐集北京殉難大臣人名,為這些人追諡;起用閹黨楊維垣為列入“逆案”的閹黨平反;大鑄“弘光通寶”……以不堪旦夕之國家,徒興不急之虛務,讓後人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清歌漏舟之中,痛飲焚屋之下,不亡何待!
四月二十六日,揚州失守。過了三天,馬士英才召集大臣在宮內議討防禦之事。
由於意見不和,馬士英與姚思孝等人在殿上大打出手。大臣之間你踹我一腳,我摑你一掌,好不熱鬧。
一直對國事不發一言的弘光帝,忽然大喝一聲:“住手!”
眾臣凜然,終於等到了皇帝表示意見的時刻。
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大婚要緊,爭吵什麼!”
弘光帝這個“包袱”一抖,大出眾臣意料。
於是,馬士英等人加緊替他甄選秀女近二百人,最終挑出三個送入宮內。三個淑女中,其中有一個還是阮大鋮的“私貨”——阮大鋮的親侄女。
皇帝忙、太監更忙,宮內四處索求貓眼、祖母綠以及上好珍珠,僅皇后禮冠一頂開支就達四萬多兩白銀,小朝廷幾天內採辦貨物花去數百萬兩白銀。
五月初九,夜間大霧瀰漫,清兵在瓜洲一帶江面上縱放無數臨時編束的門板、桌椅和土排,上面點燃燈燭,然後大放號炮,無數飄浮物乘流而下。
明軍以為是清軍渡江,大放火炮箭矢,浪費無數彈藥。
在江岸京口(今江蘇丹徒)一帶負責江防的明將鄭鴻逵當天過生日,張燈大宴,並無任何準備。
轉天早晨,清軍中明朝降將張天祿等人僅僅數百先鋒軍,乘亂上岸,在高崗處打鼓吹號。還沒有見到清軍的人影,嚇得鄭鴻逵魂飛魄散,未做任何抵抗,打馬先逃。主將本人跑掉,餘眾幾萬大軍悉遁。
接下去,鎮江告陷,門戶大開,清軍主力陸續順利過江,長江天險,一蹴而過。
弘光帝在宮中,得知清軍渡江訊息,首先做的第一件“大事”,是下旨送還在宮中剛剛開苞不久的三個淑女歸於母家。然後,他才召“諸葛亮”馬士英議事。
馬士英此時一反常態,再無平日的神氣活現。他唉聲嘆氣,坐了半天,才用毛筆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字,然後告退。
弘光帝拿起那個大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