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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知其名,但這不會影響木蘭在此後的歲月中去回憶他的音容笑貌。
豪雨依舊沒有任何止歇的意思,可是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因為一個小小且又秘密的希望,木蘭卻沒有再感到什麼困苦。黃昏時,一行三人終於在路邊找到了軍用驛站,一座專門為接待此次參加南征的軍官們而準備的臨時建築。同樣的建築,木蘭在一路上也曾看到過數處,但以士兵的身份,無權入住。
“今天就在這裡打尖!”見木蘭在猶豫,護送者又補充了一句,“子英大人,我們曉果軍是不受限制的。”
看到黑甲騎兵的光臨,那位被稱作驛丞的驛站官員連忙親自將他們帶到了一間乾燥潔淨的房子。他一邊吩咐著驛卒去準備分例飯食,一邊陪笑解釋著“雨天人多房少,多多包涵”。從他們之間的對答中,木蘭得知兩位護送者居然都有著校尉的軍階。這是木蘭迄今為止所知道的最高官職。當初在家鄉為自己載入軍籍的就是一位軍府的果毅校尉,但是比較起眼前這兩位來,威勢和派頭上又遠遠不及了。
“驍果軍是天子的親軍!一般的府軍怎能相提並論!”
當木蘭說出心中感受的時候,兩護送人之中姓劉名弘基的男子如是回答,語氣中充滿了自豪。相對於另一位名叫殷開山的,他的話要多一些。但是,從木蘭的觀點看來,他們都屬於那種剽悍雄武的戰士型別,而這種姿態在無名男子和宇文承都的面前,又被更大的光環所掩蓋,直到此刻單獨相處的時候,才得以毫無阻礙的散發出來。
木蘭想,這才是真正的戰場勇者,而能駕馭他們的宇文承都,則是勇士之中的勇士!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他們那樣的人呢?是不是隻有透過戰場的考驗才能做到呢?這答案呼之欲出,卻又飄忽遊移。
“我們驍果軍可不是誰都能充任的!”
在吃飯的時候,喝著驛丞特意送來暖身子的酒,劉弘基愈發健談起來。雖然不是什麼名酒,但在陰冷的雨天裡,確實是一種十分難得的享受。就連木蘭也在劉弘基的勸說下喝了小半碗,感覺肚子裡象有火在燃燒,火焰的眼色一直透到臉頰上來。
“凡是能夠入選的人,除了身體強壯,行動矯健,弓馬嫻熟這些條件之外,就連個頭、體態、相貌等等都要有相似之處。再有,就是家世,需世代武勳之門出身的,才能有資格參加選拔。每年總有上萬人候選,但最後能被留下的不過百人之數。正是所謂的百裡挑一啊!”
說到這裡,劉弘基頓了頓,向殷開山問道:“老殷,你說是不是?象咱哥兒倆能做到校尉,更是不容易啊!”
相對於酒豪同伴,殷開山喝的卻不多,但食量甚巨。木蘭一碗飯還沒吃完,他已是連盡三碗。
在隋的時代,即其先世乃至於相當的後世為止,筷子還未走上餐桌,米飯是用湯匙來吃的。配菜則完全就地取材,以產自周邊淡水河湖內的魚、貝、鰻,或是雞、鴨、鵝等家禽類,及豬肉、豆腐等。後者據說是西漢時曾經治理過壽陽一帶的淮南王劉安所發明的。
即使是軍旅途中,走到這一帶後,飯桌上的菜色亦因材料的豐富而豐富起來,因此可知在公元六世紀的晚期,淮河流域的土地是多麼豐饒。淮河以北的人以出自小麥的麵粉為主食;淮河以南則以米為主食,故淮河即是中國飲食生活南北的分界。木蘭的家鄉屬於麵粉區,是以咀嚼著口中米粒的時候,感覺頗有些怪怪的。
“子英大人是第一次從軍吧?”
“呃……是。”木蘭匆匆嚥下口中的食物,回答劉弘基的提問。
“這就難怪啦。”劉弘基放下酒碗,用典型的教訓式口吻說道,“當兵的人,要學會忍受各種食物!不然,你會捱餓的。”
顯然,木蘭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裡。木蘭想,看上去粗豪的男子,卻有著相當的洞察力。
“老殷,給子英大人講講咱們在西北和突厥人打仗的時候喝馬尿解渴、啃樹皮充飢的往事吧!”
“都是些陳年往事,提它做什麼?”
這是木蘭第一次聽到殷開山說話。大約是因為不常開口的緣故,他的聲音略帶著遲滯,彷彿生鏽的門軸,勉強轉動著開啟門。
“你這老兄做朋友是好的,就是這不愛說話的毛病,有時候實在是悶死活人呢!”
劉弘基的牢騷剛剛出口,卻看到殷開山的耳朵突然豎了起來:“有人在爭吵!”
“沒錯!確實是有人在和驛丞爭執!”
應著劉弘基的話,木蘭的聽覺也找到了騷動的來源。
“住宿的軍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