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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不正好說明一切都正常嗎?”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提醒她按時按量吃藥。”
“你不是專門跟她爸強調過了嗎,應該沒問題吧。”秦醫生說,“實在不放心,你就打她家的電話問問唄。”
聶冷搖著頭說:“算了,大概就像你說的,他們沒跟我們打電話,就表示一切正常。”
秦醫生撇了下嘴:“那我出去了,再去病房看看——你也別擔心太多了。”
“好的——幫我關下門,小秦。”
聶冷再度轉到辦公桌前,他掀開報紙,露出起先在看的那本病歷薄。這本簿冊子的封面上患者姓名那一欄寫著“汪靜雯”三個字。
聶冷端詳著病歷薄上汪靜雯那張兩寸的彩色照片,手指輕輕在照片上摩挲著,就像是撫摸在那張秀麗的臉龐上一樣。他的眼神溫柔而祥和,充滿濃濃的愛意。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漸漸地,他臉上的神情改變了,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空洞的直視著前方,臉上浮現出一種陰冷的表情。
6。衛生間中的鬼影
汪靜雯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夢境之中。
這是多年形成的經驗——汪靜雯在睡覺做夢的時候,總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做夢,並且能隨時控制自己要不要醒來。尤其是在做一些荒誕不經的夢的時候,如果她覺得夢的內容就像那些難看的電影一樣不被她喜歡的話,就會在睡夢中努力眨眼睛,自然就醒過來了。現在,她就面臨這個選擇。
這是個十分荒誕卻又極具真實感的夢——一個看不見臉的、黑影一般的男人正在纏繞、親吻著她。那個黑影壓在她的身上,雙手愛撫著她的身體,雙唇遊移於她的臉頰。這種真實感如此之強,使汪靜雯覺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和鼻息,她被這種虛幻的感觸壓得沉甸甸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很奇怪,她並不想反抗,也不排斥,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在履行一種理所當然的義務。
我該努力把眼睛睜開嗎?汪靜雯在心中困惑地問自己。還是繼續享受這種虛幻的快感?她越矛盾,越需要自己清醒地去思考這個問題——最後,她自然而然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這一刻,她竟然感受到一種深深的落寞。夢中的感觸還縈繞在她的腦海之間,令她產生幾分意猶未盡的思念。她在黑暗中輕輕嘆息,不禁想道,要是此刻現實中能有個人對她擁抱、撫慰,她也許也不會拒絕吧……
神思惘然之際,向右側臥的汪靜雯手臂向後挪了一下,想牽一下被子。突然,她的手碰到一樣東西,她清楚地感覺到,那是一隻手臂,從後面輕柔地挽在自己腰間。
汪靜雯只感到頭皮一緊,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剛才的恍惚消失地一乾二淨,她清醒地意識到——現在,可不是在夢中了!
汪靜雯全身一陣陣抽搐、發冷,她不由自主地扭過頭來,駭然看到,在自己身後,竟然躺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唔……”汪靜雯雙手捂住嘴,把尖叫堵在了嘴裡。她瞪著驚懼的雙眼,死死盯著那個模糊的人影,腦子裡天旋地轉。好一陣之後,她猛然想起了什麼,身子撲到床邊,“啪”地一聲按亮電燈。再回頭時,床上空空如也,那黑色的人影就跟上次沙發旁出現的幻覺一樣,消失殆盡了。
汪靜雯在床上呆滯地坐了好幾分鐘,撫慰著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她在心中惶恐地自問:我這是怎麼了?又出現幻覺了?我不是已經好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精神病人的症狀?我……我到底是怎麼了?
汪靜雯竭力想使自己冷靜下來,卻怎麼也做不到。她所慶幸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剛才沒有失聲尖叫出來。否則的話,父母聞聲趕來,看到的又是自己發神經的現狀。猛然間,汪靜雯心中湧出一團火——該死!我不是瘋子!我不是五年前被送進精神病院的那個人了!
她在心中怒吼、咆哮,眼眶裡卻淌下脆弱的淚水。兀自哭泣了一陣,汪靜雯走下床來,打算去衛生間洗一把臉,讓自己清醒、冷靜下來。
她推開房門,摸黑穿過漆黑的客廳,下意識瞄了一眼父母的房間——房門緊閉著。
用手捧著清水衝了下臉,汪靜雯感覺自己好多了,情緒也漸漸平伏下來。她望著面前大鏡子中的自己,用聶醫生教她的自我暗示法對自己說:汪靜雯,你是一個正常人,你過著普通安寧的生活。
是啊——汪靜雯閉上眼晴,回味著回家以來這五天的生活——不管怎麼說,每天能和父母在一起吃飯、聊天、逛街,這不正是自己在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