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當然,那孩子實際上大概並沒有在他窗外吵鬧過吧,但在他看來,這不是本質的問題。
那天晚上頭腦異常清醒,過去一天連一頁稿紙都寫不了,而這晚卻創造了一口氣寫下了十多頁的記錄。
在法然寺殺死下一個孩子,比起第一次突發性來,這一次更是一種主動出去尋求犧牲者的犯罪行為。也許可以說,這時候他已經從殺死孩子中找到了一種積極的價值。
殺人後運筆流利得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也是事實。但隨著時間流逝,那效力也漸漸減少,他又必須開始為了捍衛自己才能的戰鬥。
由於連續發生殺人事件,有孩子的父母和警察們不禁提高了警惕,所以他一時未能輕舉妄動,好容易捕捉到第三個獵物,那是進人12月後不久的那一天。
那以後一個月——今天是1月12日。他又開始感到該有必要捍衛自己了。
現在寫的作品離完成好像還要花很多很多時間。不僅是孩子的吵鬧聲,而且自從去年失火後,甚至為照料飛龍想一的管理人的腳步聲也困擾著他。在好不容易換了房間之後,誰知前些時候飛龍突然在院子裡挖起洞來,那聲音也真叫人受不了。
(可是——)
他又一次朝腳下的屍體看了一眼。
(這下又稍舒服一點了。)
悲傷的狗叫聲縈迴耳畔,是在哀嘆替它拿食物來的小主人的不幸呢,還是隻是肚子餓了。
辻井離開那裡,邊調整混亂的呼吸,邊朝神社出口走去。
嗒嗒……
這時,覺得前方傳來了誰的腳步聲。辻井吃驚地一口氣跑到了牌坊下,可是——
(原來是神經過敏。)
張望了一下道路的左右,沒有任何人的影子。
(沒有事,沒有事……)
他依然沒有罪孽的意識。
如果說懲罰罪孽是上帝的職責,那麼對無辜的人是不會天誅的——這也是他所堅信的。
8
發現父親埋在院子裡的母親實和子的偶人,同時挖出長期埋在自己心間的那列車事故的記憶後一週……
殺死母親的是我。我用這雙手不僅將母親,也將其他不認識的許許多多人逼人死地……太可憎的記憶,也許我應該一輩子將它裝在內心深處,絕對不該想起它。
父親高洋命令我忘記它。我遵循他的話,並且也出自自身的希望,迄今一直將它封在心底。
埋在院子裡的母親的偶人和暗示其位置的六個偶人,我想可能是父親對我發洩的最後的憎恨吧。讓我想起曾經叫我忘記的罪過並折磨我,這是他的目的,是他對我的懲罰。這樣考慮難道過於穿鑿附會嗎?
好像多虧把一切都告訴了島田,也許有跟所謂懺悔一樣的效果。徹底坦白回想起來的自己的罪過,使我的心輕鬆了許多。否則,我大概會再次陷入不可救藥的自暴自棄之中吧,大概會承認自己的“罪過”,一個勁地責備自己,甚至想心甘情願地拋身於企圖害自己性命的“他”的手裡吧。
但是,對,我想正如島田說的,不能因此而自暴自棄。我決非有意引起那次事故的,我是小孩,我只是希望母親回家而已。我無意使自己的行為正當化,但是,我現在怎麼也不想原諒以那起28年前的悲劇為理由,不僅想害我,甚至奪去了母親沙和子性命的“他”的行為。這種事是不應該得到原諒的!
希早子回到京都後,也請她聽聽全部情況吧!或者,對,請架場久茂也……這樣一來,我想心情可能會更舒暢一些,因為他們一定會理解我,不會責備我的罪過,一定會像島田一樣鼓勵我的。
從那以後,我在畫室致力於新的畫。那是母親的畫。是根據挖出的偶人的姿態和自己記憶中的她的容貌,來畫母親實和子的肖像畫。慈祥的母親。愛我的母親。我比誰都喜歡的母親。
幼時的天真的慾望使她命歸黃泉,這也許是我對她的贖罪的畫。
島田潔打電話來是那一天——1月14日白天的事。
“明白了一件重大的事!”他用勁頭十足的聲音一開口就這樣說道。
“島田嗎?”我放下畫筆,重新握了握話筒,“怎麼啦?”
“查明瞭重大的事實!”他用這樣興奮的口氣說話還是十分少見,“聽著,飛龍君。在聽嗎?”
“是,是的。”
“上週從你那裡聽了那件事,我說過我來調查一下28年前的那起列車事故,是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