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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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瑩露珠如淚痕。我心中那好人兒,佇立在那河水邊。逆流而上去找她,路途艱險如彎繩。順流而下去尋她,彷彿就在水中洲。
就詩意看來,男子帶著深深不捨和眷戀,女子反而不為所動,一直離得遠。這是比較有特色的。看起來是個男子被辜負了,他比較可憐,像《聊齋》裡一夜醒來被狐女遺棄在野屋的書生。
——愛情,不是那樣。它不是一種交易,一種一廂情願的守候。它更像是你遷移了萬里之遙,卻不得不發現你原先的居所已被侵佔,或是,這個地方原來不是想象中那麼適合自己。不得不放棄,如此而已!
現在,已經很少會輕易同情痴情的人了。痴情的人往往是軟弱的,他們太容易把尋找到的情感當做泅渡的木筏,而不去考慮這木筏在風高浪急的海上能行多久。所謂的堅定,也是軟弱,因為除此之外,缺乏選擇的餘地。
何況,這天下太多女子容易心軟,容易將就,太容易被甜言蜜語、小恩小惠打動,能如這詩中知道不合適、不可能,就截然轉身,不做眷戀的女子有幾個?那些男人們,偶爾徘徊在水邊,偶爾為相思所苦,又怎麼樣?自古以來,為男子化做望夫石的女人何其多,男子轉身化做望妻石的,不好意思,好像沒有吧。
還是很遙遠的,彷彿睜開眼睛茉莉的香氣撲面而來,開在河別岸的桃花驚豔刺目,卻似乎永遠也不能靠近。
不能靠近的,才是真正的距離。
天氣寒了,白霜已降,蒹葭黃了,秋水已瘦。而思念,像勒住心臟的鋼絲,日夕不放。
我忘記有多少人願意用這句話來感嘆自己愛情的可望不可及,就像我們不能勝數,有多少人喜歡搖頭晃腦地感慨:“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此來表達自己愛慕美色的正當,讓蠢蠢欲動變得光明正大。
詩中女子之美,遠在男子之上。不得不承認這是那男人用自己的才情和思念餵哺出來的。就像褒姒的一笑是拿整個周王朝烽火做底色提亮一樣。我們不禁有這樣的思維習慣:這樣有才情的男子,他所著迷的女孩一定是美的,所謂伊人,也許她不只美,她或許還有自己的特點。夠才情,有一定的頭腦。
也許,不是感覺不到身後注視的目光,不是不知道他在愛慕,而是曉得這是一場沒有開始就要結束的遊戲。遊戲的雙方根本不具備同一種分量,不能在同一個級別上PK。如果得不到,已失去,那不如離去。
假設,她是秦王的妃子或是貴婦,而他不過車前小卒,那相互再愛又能怎樣?況且,除了身份,還有太多世情不被計算推測。
我轉過身來。我們之間的空氣沉靜如水。
誰比誰清醒,誰比誰殘酷。
在蒹葭生長的地方,靈魂不能同時到達的地方;愛情成了絕望的宿命。連同登彼岸的資格都不獲得。
也有說,這詩是寫某位有志之士在尋訪夢寐以求的賢人。真相不重要,關鍵在於傳達出的情感。尋找事業的道路和尋找愛情一樣艱難困苦,途中渺茫勞碌怪石嶙峋,而賢人亦如女子般難以伺候,且驕矜。
這位在水一方的伊人,無論是男是女,她(他)的孤潔,都為世所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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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22日 星期三 1:33:18 PM《思無邪——追繹前生的記憶》誰比誰清醒,誰比誰殘酷
用一朵花開的時間,觀生望死
用一朵花開的時間,觀生望死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曹風·蜉蝣》
自己在寫書,就不免被人問及:你愛讀什麼書?以前沒有仔細去想過,只覺得讀一些讓自己舒服認同的文字,至於這些文字有什麼特質,並沒有刻意去想過。閱讀的傾向本來就是一個不斷積累又不斷改變的過程。
讀書有的時候真像與情人的邂逅,彼此鍾情,眼波流芳。漸漸。眉間心上種下印記,強悍到無計相迴避。這樣的與書相逢才是快樂的。慢慢地,我們都該抹去學生時代閱讀的生硬氣息,不再想,不去計較,我讀這本書有什麼用,而只是覺得我是喜歡它的,同時這本書亦喜歡我,這樣單純,而無功利。到了適當的時候,它們會從記憶裡跳脫出來,幫助你理解別的東西。
不過我也漸漸明瞭,自己的閱讀偏好,是在古典文學和歷史宗教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