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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完共丨產丨黨心裡的積鬱出了不少,對拿著簽單的服務員也隨和起來。羅錦藍請客,大方簽了字,各自打電話招司機,耍完猴戲一般四散了。
羅普朗看著一桌被糟踐的食物,想起那隻在寒風中瑟縮的小老鼠來。
羅錦藍送走了幾人,怒氣衝衝回來扇了羅普朗的頭一下。羅普朗呼噔一下站起來,把羅錦藍嘴裡的髒話噎了回去。男人的頭是不能碰的,當然他在羅錦藍眼裡都不算個男人,甚至不算個“人”,是她身上的一塊肉,也就是“肉”而已。羅錦藍突然發現羅普朗比她高將近三十公分,他看她要低著頭。
羅錦藍找回自己的怒氣:“你不得了了你?”
羅普朗起猛了頭暈,又坐下了。羅錦藍扯開嗓子嚎叫一樣罵他:“你個狗屌操的吃我的用我的你不得了啊!”
羅普朗的酒意在踩他的腦仁,他捏著鼻樑閉著眼。羅錦藍扯著他的頭髮耳朵死命晃他讓他睜開眼,羅普朗倏地睜開眼,看著羅錦藍張張合合滿嘴崎嶇的牙齒,嘴一張,吐得像開閘放洪。
第二天羅普朗在家裡醒過來,難為羅錦藍怎麼把他弄到家裡的。宿醉的頭痛讓他乾嘔,爬起來喝了杯水。獨棟的別墅對流有問題,開窗也不夠暢快。他憋得慌。腿上有點異樣,血紫一片,發黑了都。
竇龍溪給他打電話,樂呵呵的問他樂鍾在哪兒。樂鍾就是列鼎樓的經理,竇龍溪對他很上心。羅普朗有點快意地說:“放假了。陪他女友去了。”
竇龍溪一愣:“他有女友?”
羅普朗道:“他性取向正常,為什麼沒有女友。”
竇龍溪哈哈哈笑起來,笑得囂張跋扈:“好了我知道了。”
他摔了電話。
羅普朗關了手機,去洗了個澡,下樓發現自己車沒開回來,大概還在酒店。懶得打車,就沿著公路走。他穿著輕快隨意,藍白格子襯衣牛仔褲,剛乾的頭髮毛茸茸地支愣著,手上搭著軟鼓鼓的羽絨服,讓他看上去溫和無害。幾個高中生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迷茫又張皇。羅普朗穿上羽絨服,沒拉拉鍊,假裝自己是個惆悵少年,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當傻 逼。
昨晚大概又下了雪,地面更髒了。
第6章
冬天的一切都薄而且脆。
羅普朗在薄脆的空氣中小心翼翼地前進,腳上的雪像棉花。他必須去酒店把車拿回來,然後回到自己的房子去。他自己在噴泉花園買了個疊拼,不算多好,四戶人家八層樓,他在最頂樓。
街上飈過去一輛跑車,紅如烈火,羅錦藍在竇龍溪的賣場裡給羅普朗買的,整個D市好像也就那麼一輛。司機開得跋扈,一路奪命一樣。羅普朗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自己的跑車一瞬便沒了蹤影。
秘書長家的公子。
這輛跑車羅普朗根本沒沾手,竇龍溪把車提來被秘書長的小兒子一眼相中,張嘴跟羅普朗借。秘書長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總是一副隨時能做政府報告的派頭,笑得一團和氣盯著羅普朗。羅普朗爽快地借了。不能不爽快,這小崽子是秘書長老來子,寶貝得不行。前面還有倆閨女,全扔在鄉下親戚家,戶口也在鄉下。不過當時這老兒子根本沒成年,竟然有駕照,真是稀奇。大約到底不是自己買的車,開起來很排場,磕磕碰碰也不在乎,隔兩天帶著傷就開到羅錦藍公司辦公樓底下,要她給修,或者加油。
羅普朗吸了口涼氣,裡面隱約有羊肉串的味道。羅錦藍一門心思往席面上鑽,鑽來鑽去真上了席面,不過自己成了菜,一隻大肥羊削削片片,無數的嘴咬咬嚼嚼。上學的時候姑娘們說起來誰誰是“豪門”,家裡這個總那個經理。豪門還分借了銀行多少錢,畢竟誰的票子都不是大風颳來的。真正捨得揮霍的還真不是“豪門”。
肚子裡響了一聲。餓了。
羅普朗沒去酒店,也沒開車,打電話給大堂經理,讓他把車給他開去噴泉花園,車鑰匙樂經理有一把。他晃晃悠悠去了大排檔。早飯點已經過去,陸陸續續有收攤或者準備中午食材的。雪化得更泥濘,有些疑似糞便。
庾霞還在炸油條,鍋裡發紅的老油翻翻滾滾,油膩得發甜。李博林手腳麻利地收錢找錢,拿著大鑷子夾油條。他餘光瞥著羅普朗,手哆嗦一下。
庾霞也看見他,笑容燦爛起來,她急切地伸手招呼羅普朗,羅普朗找了些看上去結實的地面走過來,溫聲道:“油條好不好吃?”
庾霞推李博林一下,李博林道:“好吃。”
庾霞氣得要打他,羅普朗攔下來,笑道:“我買幾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