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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傷了你們自己人,你們傷了我們所有人,我們各種信仰的人,你們讓我丟臉丟到家。”
群眾已增加到逾百人,卡西姆的話引得現場議論紛紛,隨著交頭接耳,議論聲在人群裡逐漸傳開。卡西姆?阿里位在人群中心,最靠近他的人,把他的話轉述給後面的人,如此再輾轉傳給最外圍的人。法魯克和拉格胡蘭低著頭,顯得很可憐。卡西姆?阿里痛罵他們讓他丟臉,比罵他們讓自己丟臉更讓他們難堪。
“你們兩個都得為此受罰,”人群較安靜時,卡西姆語氣較緩和說道,“你們的父母和我今晚會決定怎麼懲罰你們。在那之前,這一天剩下的時間,你們去清掃廁所附近的地區。”
人群裡重新響起竊竊私語。宗教衝突可能會釀成大禍,大家很高興卡西姆認真看待這件事。我身旁有許多人談到法魯克和拉格胡蘭的好交情,我瞭解卡西姆?阿里說得沒錯,兩個不同信仰的至交好友打架,已傷害了整個貧民窟。然後卡西姆?阿里卸下他圍在脖子上的綠色長圍巾,高舉示眾。
“接下來,法魯克和拉格胡蘭,你們要去茅廁區幹活,但首先,我要用這個,我的圍巾,把你們綁在一塊。這會提醒你們彼此是朋友和兄弟,清掃茅廁則會讓你們好好聞聞今天對彼此所做的事有多臭。”
接著他跪下,在腳踝處把這兩個年輕人綁在一塊,法魯克的右腳踝貼著拉格胡蘭的左腳踝。綁好後,他起身要他們往前走,伸出手臂指著茅廁方向。人群為他們讓出一條路,兩人往前跨步,但一開始跌跌撞撞,不久就認識到,如果想順利前進,兩人得相互扶持,步伐劃一。最後,他們各自伸出手臂攬住對方,以三條腿吃力地走開。
人群看著他們走,開始嘖嘖稱讚卡西姆?阿里的睿智。突然間,一分鐘前仍是情勢緊繃而驚恐的地方傳出大笑聲。人群轉過來想跟他講話,卻發現他已往回走,返回屋子。我離他不遠,看到他面帶微笑。
我很幸運,在那幾個月期間,常有幸分享那微笑。卡西姆一星期到我的小屋兩次,有時三次,檢視我看病的狀況。自從哈米德醫生開始接納我的病人轉診,來讓我看病的人愈來愈多。偶爾卡西姆也會帶人來,可能是被老鼠咬傷的小孩,或是在貧民窟旁建築工地裡受傷的年輕男子。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他們是他特別親自帶來給我看,因為他們基於某種原因不願單獨前來,有些純粹是害羞,有些痛恨外國人,不信任外國人,還有的人只想接受傳統的鄉村療法,不願嘗試新藥。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項塔蘭 第十一章(3)
鄉村療法讓我頗傷腦筋。基本上我認同鄉村療法,甚至只要可以,就採用這種療法。某些阿育吠陀草藥雖有同樣療效的西藥可替代,但我偏愛前者。但有些療法似乎依據令人費解的迷信,而非依據治療傳統,它們不僅違背任何醫學觀念,也違背常識。例如,將含有藥草的有色止血帶束在上臂,藉以治療梅毒,就讓我覺得會帶來反效果;有時治療關節炎和氣喘時,用鐵鉗從火裡取出鮮紅的煤塊,緊貼著患者的膝蓋和手肘。卡西姆?阿里私下告訴我,他不贊同這些較極端的療法,但他未予禁止。他的順應之道乃是常來我這裡走動。居民愛戴他,因此效法他,來找我的人便愈來愈多。
卡西姆?阿里的深褐色面板,包裹住他瘦長而結實的身體,像拳擊手套一樣平滑而緊繃。一頭濃密的銀灰色短髮,山羊鬍的顏色比頭髮更淺一點,大多穿棉質克塔衫和素白的西式長褲。衣服雖然樸素而平價,卻總是洗得乾淨、燙得平整,而且每天換兩套。別的男人若一身類似的打扮,又沒那麼德高望重,大概會讓人認為是花花公子之流。但卡西姆?阿里在貧民窟裡,無論走到何處,都引來愛戴與敬佩的微笑。他那身乾淨潔白到極點的衣服,對我們所有人來說,似乎是他崇高精神與耿直品格的象徵。在那個充滿艱辛與希望的小小世界裡,我們迫切倚賴他的那些特質,就像我們迫切倚賴公共水井。
身高高於常人的他,體力卻不像是五十五歲的人。我不只一次看到他和他的年輕兒子,肩上扛著重重的水桶,從水槽跑回他們家,而且一路上跟兒子並駕齊驅,沒有落後。在屋裡的蘆葦墊坐下時,他的雙手不碰地就可以坐好,先是雙腳交叉,然後曲膝放低身子坐下。他長得很好看,那好看很大一部分來自他的健康活力和與生俱來的風度;而他那鼓舞人心、號令眾人的睿智,則靠那兩個特質支援。
卡西姆的銀灰色短髮、瘦而結實的身材、宏亮的嗓音,常讓我想起哈德拜。後來,我知道這兩個呼風喚雨的人很熟,而且其實是知交。但兩人差異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