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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液灼傷。所以我們這幫孩子非常妒忌他。而且他不太愛說話,可每次說話猶如一個大人一般,總是教訓同年齡的我們,而大家也對他的話非常信服。小元裸露在外面的面板總是腫脹的成半透明色,如撕扯下來的薄薄的豬皮,手上總是溼漉漉的,每次我握著他的手,老感覺滑膩,彷彿握著一塊肥皂。
幾乎每次玩捉迷藏,他總是能夠找到我們,無論我們躲藏到哪裡——板車下,竹筐裡,小黑屋,還是大樹上,每次自以為躲的天衣無縫,可是沒過多久就被發現了。
而且每次,小元都出現在你的身後,朝著肩膀重重的拍一下,然後冷笑著說:“我看見你了。”
按照規矩本來是被抓到的人去躲,可是小元卻似乎不喜歡躲藏,而大家也樂得讓他去抓,只是遊戲這東西,一旦失去了平衡,被抓住的次數一多就沒有意思了,當小元熱情的邀請大家再次玩的時候卻遭遇了眾人的白眼,小夥伴們一鬨而散,只留下我一個人,而他則再次眯起眼睛望了望一個個遠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為什麼你總是能找到我們?”我和他順路,自然問了問他。
“你們太笨了,那些地方,我以前躲過無數次了。”他的回答依舊非常不客氣,不過我也習慣了。
“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抓你的人永遠找不到呢?”臨到家了,小元正要推開木門進去,我又問他。
這次小元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推開木門的手抽了回來,他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伸出雙手,將大拇指輕輕按在我眼睛上。
“弄瞎他的眼睛,像這樣,大拇指用力按下去,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了。”他的話像錐子一樣,而且手上真的開始用力,我的眼睛很快感到一陣擠壓感。
五歲多的我自然哇哇大哭起來,小元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立即收回手,走進了屋子,留下我一個人小心的按摩著被揉痛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很晚才睡著,耳朵邊上已然聽不到外婆和母親夢囈似的哄我入睡的歌謠,只是不停的迴盪著小元說的那句話。
“弄瞎他的眼睛。”
“真是個怪人。”我翻了個身,忽然感覺到今天夜裡熱的有些厲害,本來夜風應該非常涼快,而現在卻軟弱的厲害,忽然下身一緊,有些尿意,我從竹床板上爬了起來,揉著還略有疼痛的眼睛去解手。
前面說過,方家場的巷子很窄,一道入夏,房子就如同一個蒸籠,大家都將床啊,竹蓆擺放到外面來避暑,外婆家在巷子頭,而這裡各家各戶都沒有廁所,大的就去一百多米外的公共廁所,至於孩子,一般都在廚房旁邊的水溝邊對付一下算了。
我從床上下來,發現月亮出來了,由於東西多,我小心的避開堆放的雜物,忽然發現了那些睡在外面的鄰居。
以前我並沒有過多注意,可能是那天眼睛有些痛,不自然看了一下。
從我站著的地方一直延伸下去,每家每戶的門外都躺著幾個人,大家一動不動,就像堆放著的一堆堆的貨物,看都看不到邊。銀色的月光透過破舊的塑膠棚子的裂縫照射在他們裸露的肌肉上,反射著奇異的光,我見過這附近的一個加工塑膠人像的工廠——一個專門為衣店製作模特用具的地方。那天他們卸貨,正好大風,一堆堆碼放好的人形模特裸露在空地上,就像現在一樣,年幼的我有些詫異,幾乎分不清楚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是不是真實的。
可是當我小解完,我這才留意到唯獨小元家是不再外面睡的,而且似乎從搬來到現在,無論天氣多熱,他們母子也從未睡在外面過,總是吃完晚飯,就早早的關門進去了。
我剛想過去看個究竟,可是房門忽然嘎吱一聲開啟了,一個人影從門縫從貓著腰擠出來,接著直立起身體,又將房門帶上。
我連忙蹲在一個竹樓旁邊,仔細一看,原來是小元的母親。
她的臉側對著我,流露出無法抑制的興奮和解脫感,就像刑滿釋放的囚徒,又如同賭博著正在關注結果的賭徒。她的手裡提溜著一個小布口袋——她和小元搬過來的時候也就揹著。
這個女人似乎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裡面,接著小心的穿過躺在弄堂裡的人,不過那可不是個容易的事,她似乎猶豫了下,當然選擇了從我這邊走出巷子,接著她越過了我躲藏的地方,消失在夜色裡。很幸運,也許她正著急的離開,沒有注意到我。
不過我正詫異她為何深夜這樣小心的離開,那被帶上的木門又開啟了。
小元從裡面走出來,他的眼睛並不像白天看上去的那麼細小,反而泛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