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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贏你。’他半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說。
正午河水最不傷人,我帶著他來到河邊,一個人也沒有,這一帶是半山環繞,加上雜草多,太陽照不進來,溫度要低很多。
我迅速脫光衣服,然後看著他。
女婿也慢慢拖掉衣服,我終於看見他的左手,不知道該說失望還是高興,他的手上什麼也沒有,光滑的很,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拿紙筆的讀書人一般。
‘遊吧。’他撲的一聲跳進河裡。我也緊隨著下了河,心裡石頭落了地,自然沒什麼牽掛,遊起來也格外暢快。
我和他都是話不多的人悶葫蘆,可能因為這點女兒才喜歡他,兩個人互相聊了下,就默不作聲。
河水有些混濁,揚起的泥沙弄得我什麼都看不見,想想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猶如一塊疤一樣焊在我心裡,我盡力朝前游過去,望見女婿正在前面一個身位的地方,可能自己確實老了,便想做鼓氣超過他。
可是當我低頭的時候,自己的那股氣一下就沒了。
我的身體下面浮起一件東西,一件人形狀的東西。
我起初以為是陽光下自己在河底的影子,可是伴隨著捲起的泥沙漸漸退去,那居然是具屍體。
頭髮差不多掉落個乾淨,臉猶如泡發的香菇,帶著紫黑色的細小血管密佈整張氣球般的臉龐,嘴裡鼓鼓囔囔的,不知道含了什麼東西,四肢也無力的漂浮著,他慢慢浮上來,幾乎快要碰到我的臉了。
雖然樣子變化極大,但我從他的衣著一下就認出來了,那是二十多年前沒找到的屍首,只是那個皮箱子也看不到了,想是被沖走了。
我平素膽子極大,但這下也嚇的著實不輕,一口氣沒接上,嗆進胸膛裡,而且腿又抽筋了。
而且我看見眼白鼓出的屍體望著我微微笑了下,他左邊的袖子漂浮起來,擋住了我的眼睛。
我的咽喉處開始有了勒緊的感覺,漸漸覺得喘氣不過來,眼睛一片黑暗,最後聽到的是女婿的呼喊聲。
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圍了很多人,我已經躺在自家床上,原來女婿把我抗了回來。
‘屍首!那屍首!’肺裡似乎還有積水,我又大聲喊起來,所以距離的咳嗽,我婆娘輕輕拍著我的背。
‘撈起來了。’旁邊的村民告訴我。
‘二十多年的屍體為什麼浮不上來?而且還沒爛掉?’我大聲問道,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別人,因為我想知道答案,否則我會瘋掉。
‘爛沒爛不知道,不過浮不上來那是自然的了。’女婿忽然冷冷說道,‘他的肚子裡面,全是鵝卵石,剛才他們搬上來的時候咕嚕咕嚕作響,跟工地的水泥攪拌機一樣,肚皮上凹凸不平的,一個人吞了那麼多石頭,自然是起不來了。’
‘難怪,我看見那屍體嘴巴鼓鼓的。’我這才安靜下來。
‘而且,那屍體沒了左手,好像被什麼啃掉了一樣。’旁邊的一個人囁囁地說。
我沉默了下,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散去,然後不理家人的詢問,埋起腦袋睡覺。
其實我那裡睡得著。那個帶著半根針的左手究竟在那裡,找不到那半根針,我遲早會像我爹一樣鬱鬱而終,死都不安心。
日子逐漸過去,女兒也告訴我很快他們就要離開了。好在身體沒過多久就康復了,只是心病無法醫治,村裡的人知道幾十年的事情的不多,我在村子裡有一定威望,於是讓大家出點錢把那人屍體好生安葬了。
女兒牽著女婿的手,面帶愁容地看著新墳。
‘好可憐,連名字都沒有。’
‘為什麼沒有,說不定和我同名。’女婿忽然冒出一句,我用眼睛瞪了他一下,這才收聲。
七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女兒居然哭了起來,可能是非常不捨得,但又沒辦法。
‘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孩子娘抹著眼淚抓著女兒的另外隻手,‘你看手這麼涼,以後懷了娃娃一定要注意。’
‘嗯,他會照顧好我的。’女兒笑了笑,望著女婿,女婿也點了點頭。
我提出送他們過河,被拒絕了,理由是我身體剛好,不適合,還是多臥床休息。
‘爸媽我們走了。’女婿朝我們鞠了個躬,接著忽然鬆開握著女兒的左手,朝我伸過來。我愣了下,心想可能這是他們的道別方式,也伸出手過去,兩人握在一起。
那時候,我感覺到手心一陣微微的刺痛。
女兒和女婿消失在門外,我把手轉過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