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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總生怕落了後,一口氣捐了十所,好容易才搶個頭牌。這下子要花不少錢。
趙學堯大驚失色,也脫口問,要幾錢吶?
文總說,一所一百萬,一共一千萬。
趙學堯說,這件事我都策劃了好久好久,辦學校誰能比我更熟悉?我就是山村民辦教師出身的呀。我們自己做不是更好?哪裡要用這麼多錢?
趙學堯好生懊惱,一著好棋竟被別人搶了先。如果自己來搞,光是它的宣傳效應,足夠讓幸福村風光好幾年。實在可惜了。
何子鋼看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就學領袖腔:你要當心咧,要注意老毛病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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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老年人喝早茶是一道風景。一個人一壺茶能喝幾個鐘頭,這中間只要一隻包子或者一塊糕。久而久之,趙學堯也學會了,一壺茶一張報,幾樣小吃幾多悠閒。有天正喝著,看見了在大街上仄著膀子過斑馬線的唐源。 。 想看書來
問蒼茫 七(3)
這個曾經讓他很感興趣又很頭痛的年輕人一瘸一拐從馬路對面走過來,他一下子就衝下樓去。
唐源唐源,你又回來了嗎?他興奮地喊,哈哈,回來好,還是深圳好啊。
唐源也笑了,說是啊是啊,趙老師還好吧。
還好還好。
然後就動手拉唐源一起喝早茶。唐源愣怔一下,說不行了,來不及了,法院要開庭了。
攀談兩句才知道唐源根本就沒走,買了票沒上車又回來了。回來也罷了,不死心也罷了,工會搞不成,他就開了一家勞動爭議服務社,專門替外來工打官司,今天是法院開庭。這令趙學堯心裡頓時不快,似乎一個病人不但諱疾忌醫,還披起了白大褂,幹起了挑戰醫學的營生。特別是那兩句話:
趙學堯說,你怎麼還在搞啊?
唐源說,是啊,還在搞。你不是說過嗎?這個時代不講理,要講法。這個話對我教育很大。
我是這麼說的嗎?我是說不講合不合理,要講合不合法。
差不多,都一個意思。
你腿怎麼瘸了?
維權維的。
你呀就是不接受教訓。
我接受了,我的教訓就是,要按你們的規則出牌。
趙學堯就冷了,拖長了調子說,皮包都夾上了啊?
唐源回說,我怎麼就不能夾皮包?破壞了規則?
唐源掏了一張名片給他,說歡迎他有時間過去坐坐,然後招呼都不打,又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人流中。
這樣就有種酸楚一點一點在胸中滋長起來,早茶也沒有味道了,喝不下去了。照說老趙也算是個堅守理念的人,也算是個有著文化自覺的人,居然每每被一個工人說得一愣一愣。每次都在他面前吃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一晚與何子鋼的晤面,腦子裡還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總是發呆。
何子鋼說,又跳神了。
他說,我是在想,今天的工人階級到底有沒有自主性?按照*的說法,脫離了手工業勞動,工人就已經失去了自主性,成為機器的一部分。到了高茲,就進一步分析了現代工業的公司制、流水線生產方式、和母子公司的控股關係,他認為傳統工業的工作倫理已經完全瓦解了,現代社會的生產組合已經不再是為提高效率,而是為了加強控制,工人完全成為了一件商品。可是現實,又不完全是這樣。
他感嘆道,還培養出了一個唐源。
何子鋼眼睛又翻起來說,扯*蛋呢吧?
趙學堯搖搖頭,你不明白,這是我書中的一節,很重要的。然後又說了說唐源的情況。
何子鋼說,不就是刁民一個嗎?反黨反資本主義分子,這種人我見多了。不值得你那麼傷神。
也不能那麼說,你怎麼能那麼說呢?我這個人,最反對扣帽子。凡事都得講個道理,起碼在學理意義上能說得過去。
何子鋼說,我才懶得扣帽子,我們只是把帽子抓在手裡。知道嗎?你也夠深圳之最了。現在全深圳只有你一個人在想這麼愚蠢的問題。現代社會根本不是*、高茲描繪的那個樣子。什麼泰勒制福特製,扯*蛋。人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資本在流動,是現金流創造了財富,勞動?狗屁不是。工人?灰都算不上!
趙學堯說,也不能那麼說,怎麼能那麼說呢?這正是中國經濟學界的淺薄之處,我這本書算是找對了路子,我已經感覺到了,我要把這個問題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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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蒼茫 八(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