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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殘存的酒意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見過公主殿下。”門在背後關上,林長熙連忙跪下來向陶蓉蓉見禮,有些擔憂不知道她叫自己過來,是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子所做的事,讓她厭惡了嗎?
他這樣不安地想著,房間內卻是長久地沉默下來,唯有小爐煮茶的聲音與香氣慢慢地蔓延開來。等到茶煮好,陶蓉蓉身邊的侍女給陶蓉蓉倒好了茶,林長熙才聽到陶蓉蓉慢條斯理地說“起來吧”。
他頓時如蒙大赦,麻利地站了起來,發覺自己額頭已經有冷汗滲出。
陶蓉蓉看了他一眼。林長熙今日穿著青色錦衣,不管是料子還是樣式,都是最近流行的,顯見很是花了些心思在自己的裝扮上。
“坐。”陶蓉蓉說。
等林長熙坐下,立刻有人送上茶水,清香四溢,茶湯清亮。
林長熙說一聲謝,就聽陶蓉蓉說:“昨日,林於氏來見了我。”林長熙背後一緊,聽陶蓉蓉繼續道:“你想做官嗎?”
林長熙沉默片刻,說:“想。林家當年風景,如今草民要一一重現。”
“那麼,我給你個機會,”陶蓉蓉的聲音分外淡然,“你不用再去考進士,我直接給你一個六品官,如何?”
林長熙正要說什麼,就聽陶蓉蓉說:“當年,你父親也不過是一個五品官,彼時,他已經四十有二。”
他沉默了下來。
陶蓉蓉凝視他,發現他心中分外掙扎。
好一會兒,他說:“此為大事,草民不敢擅自做主,請容許草民多想一些時日。”陶蓉蓉說好,平靜地說:“你有一旬時日。”
這句話一說完,她帶著下人起身就離開了,臨行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覺得,以你現在的水準,去考進士,能成否?”
不能。
林長熙沉思良久,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這些日子與人交流,他早已發現自己的缺憾,只是心中始終不甘。如今陶蓉蓉給出了這麼一個機會,實在是讓他難以取捨。
陶蓉蓉並不是心血來潮這麼說的,這個念頭在林於氏與林長熙初次來訪的時候曾經在她腦海中出現過,只是看林於氏的態度,她按了下去。現在,不過是舊事重提。
她回了府中,二管事小心謹慎地進門來,躬身行禮,笑眯眯道:“殿下,您前些日子讓我去查的事,如今有些眉目了。”
陶蓉蓉挑眉:“說。”
二管事臉上依舊是笑著的,說:“秋獵那一日,獵場中的侍衛共有三百一十八人,其中一直都不曾進入過內場的與從頭到尾都有人證明所在何處的共二百七十四人,剩下的人當中,雖然無人證明但事實確鑿的有三十六人,最後八人中,時間不夠往返的另有四人。”
陶蓉蓉的摩挲了一下指尖:“那麼,就在剩下的這四人當中?”
二管事笑眯眯地躬身:“回稟殿下,那四人已經被手下人用*術試探過了,都不曾去過那段地域。”陶蓉蓉挑眉:“你是說,我聽錯了?”
二管事連道不敢:“公主殿下自然是不錯的。”停一停,他壓低聲音道:“那一日,獵場中另有人拜訪,只是並無人記錄。”
他的聲音更低:“是在那四人中問出來的。”
陶蓉蓉的手指捏緊了椅子,然後就聽二管事道:“那拜訪之人,共三人,其中一人是安國侯長子,另外兩人,一人為當日舉子身份出首的林長熙,另一人為他的同窗,叫做楊俊的。”
陶蓉蓉的眉眼漸漸地就低沉了下來,最後定格為一個低眉斂目的微笑:“明知道有夫人們在裡面圍獵,是誰放人進去的?”
二管事說了一個名字,又道:“前兩天,他在獵場照看馬匹時,一不小心被馬踢了一腳,如今在家休養。”
陶蓉蓉點了點頭,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又敲了敲,唇邊的笑意越發濃厚了些。
“事情還真是有趣啊……”她這樣說著,對二管事說一聲勞煩。二管事笑得眉眼彎彎地出去了。
當天,陶蓉蓉就寫了信隱密地送入了宮中給了陶永安。
陶永安卻一直等到晚間才拆了信件,眉間漸漸地帶上一絲冷冽氣息,最後定格為冷笑。
“當真是九轉玲瓏心,可惜沒用對地方。”
他這樣說完,順手將信件燒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