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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對方。
只聽那怪人長嘆一聲,說道:“老衲已有六十年未和生人見過面……”言下鬚髮顫抖,顯然他內心中十分激動。徐元平日不能言,即使他能夠說話,但因受震腦創未復,也不知如何安慰這愴然淒涼的老人。
但見他右手在徐元平身上按摩了一陣,又緩緩的伸出左手,雙掌互搓幾下,兩掌一齊在徐元平身上按摩起來,掌心所及,熱氣透體,使人大感舒暢。徐元平只覺幾股熱流,催使他全身血脈加速迴圈,片刻之間,沉沉睡熟過去。
待他由沉睡中清醒之時,被制穴道已解。他伸手舒展一下身體,睜眼望去,不禁啊呀失聲。原來他經那鬚髮掩身的老人,用本身精深無比的內功運迫真氣,替他療治好了受震的傷勢,智力記憶盡復。昨宵往事,一幕幕在他腦際閃過。
定神望去,只見那鬚髮掩身怪人,合掌閉目靜坐在木榻之上,那木榻一角早已破碎,但他已忘去那破碎的木榻一角,正是他自己肩頭所撞。他已瞭然對面鬚髮蔽體、盤膝靜坐的怪人,就是那白眉老僧口中所說,他那位被囚禁幽室六十年的師兄時,不禁駭然一嘆。
六十年的歲月,對一個人的生命旅程,是何等悠長、重要?但那盤膝靜坐怪人卻把這生命中極大部分時間,在這幾間瓦舍中度過……想到感慨之處,不覺觸景傷情,勾憶起自己悽慘的際遇。緩緩起身,對那老人跪拜下去,觸手輕響,木榻又被他按碎一塊。
要知那木榻經過六十年的時間,無人掃刷,木腐蟲蛀,早已朽爛,表面上看去,雖然仍是完好的一張木床,其實已難承受一點壓力。徐元平在對那老人跪拜之時,無意間伸手按在那木榻上面。
他迅快的縮回觸按在木榻上的右手,望了那老人一眼,說道:“晚輩徐元平叩謝老禪師相救之恩。”說罷,立即拜伏榻前。
只聽那怪人冷笑了一聲,道:“你膽子不小,竟敢聞到老納囚居之室,哼,什麼人指點你來,意欲為何?”
徐元平始起頭,思索了一陣,答道:“晚輩得蒙一位白眉老禪師的指點,尋來此處,懇求老前輩大發慈悲,允晚輩列身門牆。”
那怪人忽的睜開雙目道:“什麼,你想讓我做你師父?”
徐元平道:“晚輩身負血海沉冤,無法昭雪,敬祈老禪師大發慈悲,指點晚輩幾招武學……”
鬚髮掩身的老僧,冷漠地乾笑了兩聲,接道:“指點你幾招武學,哈哈,世界上當真有這等容易的事嗎?”
徐元平黯然嘆道:“只要老禪師答允傳授晚輩武功,使我昭雪沉冤,晚輩願以畢生之年,為老禪師完成幾件善功,以謝深恩。”那怪人忽然感概嘆息一聲道:“你這話可是當真?”
徐元平道:“如有一句虛言,天誅地滅。”
那怪人忽的圓睜雙目,望著室外說道:“他們來捉拿你了。”
言罷,又緩緩閉上眼睛。徐元平回頭望去,但見滿院翠竹搖動,哪裡有半個人影,方感懷疑,忽聞幾聲卜卜木魚,緊接著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道:“掌門方丈駕到。”
餘音未絕,驟見人影閃動,兩個身被黃色袈裟,身材魁梧的和尚,聯袂躍入靜院,直對靜室走來。到了門邊,停住腳步,四道眼神一齊投注在那鬚髮掩身的怪人身上,臉上微現驚愕之色,合掌當胸躬身一禮後分列門外,合掌垂首,一語不發。那兩扇大門,早已被徐元平推的碎裂成小木塊,室內影物一目瞭然,但二僧愣視了那鬚髮掩身的老人一眼之外,不再向室內探視。
徐元平細看室門外面分列二僧,靜如山嶽,面泛紅光,兩個太陽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心頭微感一震,不自覺翻手向肩上一摸,一把抓空,才想起寶劍在昨宵已被人震落那靜院外面。
但聞那卜卜木魚之聲,又連續響了三聲,兩個身被大紅袈裟的和尚,又聯袂躍入圍牆,和那身被黃色袈裟的和尚一般,對幽室那鬚髮掩身的怪人一禮之後,分列在靜室門外。
徐元平看他們飛越圍牆的迅靈身法,已知四個和尚都是身懷絕學的高僧,即使讓自己和人單打獨鬥,亦毫無制勝把握……
轉臉看去,那鬚髮掩身怪人仍然閉目靜坐,對室外四僧,渾如不見。就在他一轉臉間,圍牆外又輕輕飄飄躍入了三個人來。
正中一人身披紅線滾邊的黃色袈裟,左右各有一個十四五歲面貌清秀的小沙彌,左面一人懷抱佛塵,右面一人手捧一根奇形短杖,緩步對著靜室走來。那正中僧人,年約五旬上下,方面大耳,長眉入鬢,架裟飄風,貌像莊嚴,和藹之中,隱含攝人神威。徐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