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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猛力敲打,邵禮懷雖學過數年棍棒,有點運功,究竟禁不住如此非刑,登時大叫一聲,昏暈過去。執行差役趕上來,即回稟,取了一碗陰陽冷水,開啟命門對面噴去,不到半刻光景,禮懷方漸漸醒來。狄公喝道:“你這狗頭是招與不招?可知你為了幾百銀子,殺死兩人,累得兩家老小。以一人去抵兩命,已是死有餘辜,在此任意熬刑,豈非是自尋苦惱。”邵禮懷仍然不肯招認。
狄公道:“本來不與你個對證,你皆是一派遊供。趙萬全姑作誣扳。孔客店你曾住過,明日令孔萬德前來對質,看你尚有何辯!”當時拂袖退堂,仍將邵禮懷收監,補提孔萬德到堂對質。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邵禮懷認供結案華國祥投縣呼冤
卻說狄公見邵禮懷不肯招認,仍命收入監內,隨即差馬榮到六里墩,提孔萬德到案。馬榮領命去後,次日將胡德並王仇氏一干原告,與孔萬德一同進城。狄公隨即升堂,先帶孔萬德問道:“本縣為你這命案,費了許多周折,始將兇手緝獲。惟是他忍苦挨刑,堅不吐實,以此難以定案,但此人果否是正凶不是,此時也不能遽定,待提你前來,究竟當日那姓邵同姓徐兩人,到你店中投宿時,你應該與他見過面了,規模形像,諒皆曉得。這姓邵的約有多大年紀,身材長短,你且供來。”孔萬德聽了這話,戰戰兢兢地稟道:“此事已隔有數日,雖十分記憶不清,但他身形年貌,卻還記得。此人約有三十上下的年紀,中等身材,黑麵長瘦。最記得一件,那天晚間,令小人的夥計出去沽酒回來,在燈光之下,見他飲食,他口中牙齒,好像是黑色。大人昨日公差,將他緝獲來案,小人並不知道在先,又未與他見,並非有意誣栽,請大人提出,當堂驗看。如果是個黑齒,這人不必問供,那是一定無疑了。且小人還記得了那形樣,一看未有不知的。”狄公見他指出實在證據,暗說:“天下事,可以謊說的,這牙齒是他生成的樣子,且將他提出看視。”
當時在堂上,杯了監籤,禁子提牌,將邵禮懷帶到案前當中跪下。狄公道:“你這廝昨日苦苦不肯招認,今有一人在此,你可認得他麼?”說著用手指著孔萬德令他記識。邵禮懷一驚,復又心頭一橫,道:“你與我未曾識面,何故串通趙萬全挾仇害我?”孔萬德不等他說完,一見了面,不禁放聲哭道:“邵客人你害得我好苦呀!老漢在六里墩開設有數十年客店,來往客人,無不信實,被你害了這事,幾乎送了性命。不是這青天太爺,哪裡還想活麼?當時進店時節,可是你命我接那包裹的,晚間又飲酒的麼。次日天明,給我房錢,皆是你一人乾的,臨走又招呼我開門。哪知你心地不良,出了鎮門,就將那徐相公害死。一個不足,又添上一個車伕。我看你不必抵賴了,這青天太爺,也不知斷了許多疑難案件,你想搪塞,也是徒然。”後向狄公道:“小人方才說他牙齒是黑色,請太爺看視,他還從哪裡辯白!”狄公聽了此言,抬頭將邵禮懷一望,果與他所說無疑,當時拍案叫道:“你這狗頭,分明確有證據,還敢如此亂言,不用重刑,諒難定案。”隨即命左右取了一條鐵索,用火燒得飛紅,在丹墀下鋪好,左右兩人將兇犯提起,走到下面,將磕膝露出,對定那通紅的練子納了跪下。只聽“哎喲”一聲,一陣清煙,痴痴地作響,真是痛入骨髓,把個邵禮懷早已昏迷過去。再將他兩腿一望,皮肉已是焦枯,腥味四起。只見執刑的差役將火爐移到階下,命人取過一碗酒醋,向爐中一潑,登時醋煙四起,透入腦門。約有半盞茶時,邵禮懷沉吟一聲,漸漸地甦醒。
狄公道:“你是招與不招?若再遲延,本縣就另換了刑法了。”邵禮懷到了此時,實是受刑不過,只得向上稟道:“小人自幼在湖州縣行生理,每年在此坐莊,只因去年結識了一個女人,花費了許多本錢,回鄉之後,負債累累。今年有一徐姓小
官,名叫光啟,也是當地的同行,約同到此買賣。小人見他有二三百金現銀外,七八百兩絲貨,不覺陡起歹意,想將他治死,得了錢財,與這婦女安居樂業。一路之間雖有此意,只是未逢其便。這日路過治下六里墩地方,見該處行人尚少,因此投在孔家客店。晚間用酒將他灌醉,次日五更動身,彼時他還未醒,勉強催他行路,走出了鎮門,背後一刀,將他砍倒。正擬取他身邊銀兩,突來過路的車伕,瞥眼看見,說我攔街劫盜,當時就欲聲張。小人惟恐驚動民居,也就將他砍死,得了他的車輛,推著包裹物件,得路奔逃。誰知心下越走越怕,過了兩站路程,卻巧遇了這趙萬全,謊言請他售貨,得了他幾百銀子,將車子與他推載。此皆小人一派實供,小人情知罪重,只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