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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家的所有東西,隻身投靠了劉阿朵。他不是賴著不搬東西,只是想讓那些東西代表自己和莊麗呆在一起;他也不是不能自己租房子住,他需要跟一個女人在一起,讓自己不是太思念莊麗。劉阿朵不明就裡,她也不計較馬小波突然到來的原因,她盼了他許多年,目的很單純,就是跟他生活在一起,其他的,還沒有時間細細考慮。
現在,馬小波對莊麗只有一個義務,那就是在莊麗的父母要來女兒家的時候,他跑回來扮演一會兒姑爺和老公。其餘的閒暇時間,都跟劉阿朵在一起。
劉阿朵宿舍的窗子向東,幾乎有一面牆大,於是一年中有許多個早晨陽光可以輝煌滿室。澄明的空氣緩緩流動,偶爾似乎有金色或銀色的波光在閃,相擁在單人床上的馬小波和劉阿朵便如同睡在一條小船上。跟馬小波和莊麗背靠背睡不同的是,他們總是喜歡互相摟抱著睡,四肢交疊,彼此呼吸著對方的氣息。他們住在二樓,床在一隻檔案櫃的後面,對面是學校的一箇舊倉庫,所以窗簾雖然很厚實,但沒有拉上的必要,漸漸就成了習慣。對於馬小波來說,這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
單人床是學校分配給劉阿朵的,這個宿舍和其中的幾件傢俱都是。馬小波沒有帶來任何東西,劉阿朵也不許他拿來任何有莊麗痕跡的物品。馬小波在劉阿朵的單人床上睡了半年了,兩人都覺得這樣挺好,沒有必要買雙人床,更沒必要出去租房子住。他們在一起住,沒有人說閒話,未婚同居在學校的年輕老師中很流行,校方絕對不干涉。沒有人知道馬小波是個沒有離婚的人,劉阿朵的同事都為她找到歸宿高興。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一些,馬小波放大了一張他和劉阿朵的合影,擺在寫字檯上,黑白的,非常藝術,就像中國近代留洋的新派人物。劉阿朵是教美術的,很欣賞和喜愛這張照片。在經濟上,他們不自覺地實行著AA制,劉阿朵也曾試圖跟馬小波商議買房子或找房子結婚的事情,馬小波說:“結婚幹嗎,這樣靜靜地生活,多好。”劉阿朵就不再堅持了,她曾經因為著急談婚論嫁失去過馬小波一次,不想再失去他了。
跟和莊麗在一起不同,跟劉阿朵在一起,馬小波脾氣很大,雖然終於擁有了平靜祥和的生活,但心情莫名其妙就會焦躁,偶爾就要發洩一通。他開始把工作帶回家來做,而且總是對自己的設計不滿意,於是常常發脾氣。劉阿朵很怕馬小波發脾氣,他一發脾氣就摔東西,雖然多數不值錢,再置買總是麻煩。劉阿朵跟莊麗不同,她從來不跟馬小波鬧,只是總喜歡賴在床上,馬小波一回家她就說:“你過來抱我一會兒再幹活兒吧。”馬小波聽膩了,就假裝聽不見,趴到寫字檯上去繼續做策劃書。劉阿朵就下了床,拉把椅子坐在馬小波身邊打毛衣。劉阿朵教的是輔課,一個星期只有四節課,下了課就買菜、做飯、洗衣服,做完這些家務,就給馬小波倒一杯水,拉把椅子坐在他旁邊打毛衣。馬小波不是經常打量她,但有時候會出神地望著她想:“跟莊麗比,這個女人太聽話了,以至於她就在身邊而自己往往忘記了她的存在。”
與馬小波過去住樓房時“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鄰里關係不同的是,這裡的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劉阿朵的隔壁是一位中年女教工,她們經常串門,相處很融洽。學校的集資樓建成後,女教工一家搬了進去,隔壁就住進了一個奇瘦而高的中年男人。劉阿朵以前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據說是新調來的體育教師。劉阿朵看見這個人的腿腳都很長,臉也很長,而且凸眉凹眼,顴骨突出額頭低陷,面板粗黑嘴巴老大,走路時四肢甩來甩去,像只營養不良的大猩猩。劉阿朵從美術的角度進行了這樣的描繪後,馬小波笑著說:“別在這裡浪費你的觀察力了,把人家說成一個類人猿,異相出異人,興許他還是個人物呢。”他對這個比自己更晚來到這裡的人沒來由地感到一點憐憫。
“大猩猩”每天起床很早,趿拉個鞋“吧嗒吧嗒”地跑到樓下的水管打水,又“吧嗒吧嗒”提個水桶上來,“譁”一聲倒進臉盆裡,然後蹲在小二樓的簷廊上洗臉,一邊“噗噗”地噴著水。這個時間本來是馬小波和劉阿朵最留戀的時刻,他們喜歡親密而溫暖地緊抱著,在這靜謐的清晨感受幸福的時光,偶爾聽見有鳥鳴,馬小波總是忍不住用手撫摸著劉阿朵光潔的身體,閉著眼睛把臉埋進她柔軟的胸脯裡,兩人響動很小地Zuo愛,直到陽光變得明亮起來。但是“大猩猩”的到來卻粗暴地破壞了他們的情調,他比太陽起得還早,並弄出一些刺 破清晨的溫柔與寧靜的響聲來,特別是他刷牙時比刷鞋還大的聲響,讓劉阿朵感到胃口不適,不停地乾嘔。馬小波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