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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波想:“這是今天被夜色吞噬的第三個女人了。”這次,他的眼沒看到,但心看到了。
電車再次開動了,馬小波展開五指,理了理自己紛亂的頭髮和心緒。
邂逅劉阿朵,知道她生活得挺好,馬小波有一些釋然,才意識到自己其實一直對她很愧疚,只不過深深地掩藏著,連自己都沒發覺,或者一直在假裝沒發覺。馬小波彷彿剛從一個夢裡醒轉,又想起了莊麗,猜想她是否已經回到了家裡。他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莊麗出門時沒帶手機——沒有人接聽,馬小波只聽到自己設定的錄音:您好,主人不在家,有事請留言。
馬小波僥倖地認為莊麗很可能已經睡下了,懶得接聽他的電話。既然已經不再把她放在心上,她同樣可以把他拋在腦後。
上了樓,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馬小波突然想起,莊麗不但沒帶手機,而且沒帶鑰匙。馬小波不由出了一頭冷汗,張望了一下樓梯口,但他沒有跑下樓去,而是開了門,走了進去。走了大半夜的路,他需要在沙發上靠一靠,然後再盡一個做丈夫和親人的責任:去尋找莊麗。
馬小波很疲憊,坐下就睡著了。可他提著心呢,夢見自己跑回公園去找莊麗,莊麗就在湖邊那塊大石頭上,他悄悄從背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莊麗嚇了一跳,“咯咯”地笑著跳下來追他。他不停地跑,怕被追到,莊麗不停地追,嘴裡喊著:你站住,吻我,吻我五分鐘……
在夢中,他們像兩隻蝴蝶,翩翩追逐,玩得很快樂。
幸福要靠痛苦和犧牲來換取
馬小波是被嚇醒的,小區裡有誰家辦喜事,子時燃放煙花爆竹,跟打雷似的,附近的車都開始拉響防盜警報。馬小波一下站起來,心跳得快爆出胸腔了。抬頭看看牆上的石英鐘,果然剛剛十二點,也就是說睡了不足五分鐘,但是馬小波已經感到精力充沛了,同時頭腦也變得冷靜。他決定出門去尋找莊麗,然後向她溫柔地懺悔自己的不解風情,如果她還要求他吻她,他就毫不猶豫地把嘴唇貼上去——有個啥嘛!馬小波為自己表現出男人的胸懷和頭腦感到驕傲,心中充滿了自信,他把茶几上果盤裡的水果刀揣兜裡,準備去公園裡最黑暗、最不安全的地方尋找莊麗,心中充滿了神聖感。
準備停當,馬小波拉開門,還沒來得及邁出第一隻腳去,一個人影從身邊輕輕地飄進去,像一片羽毛那樣不易覺察。馬小波趕緊關上門,回身追上她,從後面一把抱住,把臉貼在她的頭髮上。“對不起,寶寶,你擔心死我了。”馬小波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莊麗一動不動,任憑馬小波一個人趴在自己肩膀上懺悔,良久,她輕輕地掙脫開他的懷抱,走向洗手間。馬小波不甘心地又抱住她,莊麗語調平靜地說:“行了行了,我累了,洗洗睡吧。”推開馬小波,去了洗手間。馬小波震驚了,他想過莊麗會哭會鬧,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樣冷漠,彷彿心如死灰了。馬小波陡然被抽去了剛剛積蓄起來的熱情和力量,他軟軟地坐到沙發上,腦子裡一片混亂。看來莊麗沒有打算草草結束他們的不快,她要用女人的心死來對他進行懲罰。馬小波仰靠在沙發上,聽著莊麗在洗手間裡發出來的聲音,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幹著她該乾的,完全忽略了這個男人的存在。馬小波望著前面的白牆發呆,他希望莊麗看到他可憐的樣子和脆弱的內心,放過他。他急於尋求結束的方法,真想給她跪下!
洗手間的門開了,莊麗從容地走過馬小波面前,苦瓜洗面奶淡淡的香味讓馬小波感到了對女人的溫柔格外強烈的渴望,他望著莊麗,像一個餓極了的嬰孩望著散發著奶香味的媽媽。但是莊麗沒有看他,她徑直走進了臥室,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後,馬小波從門上的毛玻璃看見她開了燈,片刻,又關了燈。
馬小波最後一個希望的肥皂泡破滅了,他閉上了眼睛,覺得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他很想走進臥室,給她耍點賴皮,請求她原諒他,或者故伎重演,用暴力來進入她,讓她最終變得像水一樣的溫柔。但他站不起來,他第一次想到了“尊重”、“尊嚴”這些不該在夫妻之間強調的字眼,莊麗的舉動讓他感到了被人輕視的糟糕感覺,這種感覺像水銀一樣往他的骨頭裡滲透。“這樣下去,她早晚會把我變成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一個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沒有主見的人。”馬小波的心頭開始升起惱火,他彷彿看到煤氣灶被打著了,藍色的火焰一跳一跳地升騰。
而且,馬小波開始拿不準莊麗是否真的愛著他,莊麗諸多的不滿和怨恨,以及她的冷漠,是由愛而生,還是因為自己根本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一個。“而且,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