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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差,我先要照顧你呀。”馬小波聽著不是味兒,低頭又去收拾衣服。
莊麗突然一把抱住馬小波,語速很快地說:“寶啊,你別誤會,不是我讓他來的,他突然來了,非要看咱們的房子,我怕你誤會,想早早打發掉他,就告假回來了。我們在家就呆了幾分鐘。真的,你相信我!”馬小波漠然地推開莊麗,邊收拾箱子邊說:“他就沒見過個房子?你不能叫上我?”莊麗瞪了馬小波幾秒鐘,撅著嘴一頭趴到了床上。
馬小波望著莊麗披散的頭髮,無聲地冷笑著,背上旅行包,出去了。他輕輕地帶上防盜門,下了樓,向街上走去。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才醒悟過來自己並不是真要去出差開會。站在冬日人來車往的黃昏街頭,馬小波茫然四顧,不知該往哪裡去。與以前的賭氣出走不同,這次他覺得自己再也回不了那個家了。這時手機響了,馬小波看了看,是家裡的號碼,就結束通話了,然後關上了手機。
什麼把從前的擔憂變成今天的渴望
馬小波漫無目的地走著,嫉妒和憤怒讓他昏昏沉沉,街景、車輛、行人在他的眼裡都變成了黑白的,他臉上掛著冷笑,望著走過身邊的那些不同的面孔。馬小波以為自己走一走就會後悔出來,但是沒有,他胸中積蓄著對莊麗的憤怒,把她對他的好都忘記了,這個自己最親近的女人,突然變成了最疏遠和無關緊要的人,他一點也不想念她了。甚至,馬小波有些解脫的感覺,無論如何從今往後,再也不用戰戰兢兢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了,再也不會因為熬夜受到她無以復加的懲罰了,再也不會因為自己沒錢沒地位忍受她憤恨的抱怨了,再也不會因為工作忙被她罵成不解風情的臭男人了。總之,在決定放棄的同時,他又重新得到了原本已經失去的很多,這就是舍和得的哲學。馬小波發現,並不只是因為剛剛發生的那件事,自己才痛下離開莊麗的決心,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更多的是平時忍受的事情到了一個極點,他早就想逃跑了,今天的事其實只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平時的生活是炸藥包,今天的事情是導火索。因此馬小波甚至決定,從今往後保持獨身,再也不踏進婚姻的雷池一步了。至於莊麗怎麼辦,他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如今的這種局面,是兩個人共同造成的,沒有人有承擔所有責任的義務。
路過電車站牌,有很多人站在那裡等車,馬小波的手在褲兜裡摸到一枚硬幣,就湊過去。正好電車來了,馬小波跟在別人的屁股後面上了車,車上人很多,但馬小波感到彷彿置身於沒有人的空屋子裡。跟每天上下班時一樣,車廂裡很多人在交談,但馬小波不再對這些對話感興趣,他覺得他們說的都是些廢話、傻話,忍不住想笑。馬小波不想看任何人的臉,就閉上了眼睛假寐,突然想到從前做過的那個唐小芙要帶自己去南方的夢,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唉,從前做夢都認為荒唐的事情,如今竟然成為了現實;從前夢一回都感到後怕的私奔,現在竟然成為一種渴望,在這不知何去何從的關頭,如果真有個唐小芙拉他去南方,馬小波會毫不猶豫地跟她去,只要她不強迫他結婚。
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馬小波睜開眼睛,發現車廂裡已經沒有幾個人,而自己還吊在那裡站著。沒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個人都在想著個人的事情,人們已經習慣了對別人的不幸漠不關心和對別人的鬧劇湊熱鬧。馬小波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來,看著外面。電車報站的聲音對他毫無意義,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報站,停車,又開車,上來一個女人,坐在了馬小波的對面。馬小波依然看著窗外,突然聽見好像是莊麗在輕輕地喊他的名字,有一瞬,他很擔憂她會不會想不開,但是他狠心地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甩開了。可是那叫聲更清晰了,比剛才大聲了些,馬小波意識到可能真有人在喊他,扭過頭來,就看到劉阿朵坐在對面。馬小波愣住了:總是在他和莊麗鬧矛盾的時候,碰上這個一直愛著自己的女孩,上帝真能開玩笑。
同樣是在電車上再次意外的相逢,劉阿朵像上次一樣驚喜,並甚為羞澀,她目光喜悅地盯著馬小波的眼睛,說:“小波,我一上車就看見是你了!”——和上次馬小波午夜從公園出來在末班車上碰到她時,說的是同樣的話。
與上次不同的是,馬小波已經不能讓自己跳出情緒的左右,他沒有像上次一樣擺出一副男人的樣子來跟劉阿朵侃侃而談,他甚至沒有答話,只是用迷惘的眼神望著她,也許,此刻他看見哪個年輕女人都會想到莊麗。
劉阿朵欣喜地望著馬小波的眼睛,深深地望著他,但她卻沒看出來,在那眼睛的深處,是剛剛經受重創的感情堤壩,馬小波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