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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站在門外冷冷地看著馬小波說:“我忘帶手機了,把我的手機拿過來,我馬上就走,再也不回來了。”馬小波笑著把她拉進來,關上門,強行抱住她,哈哈大笑。莊麗一動不動地在馬小波懷裡僵了片刻,哭了。馬小波心中突然一軟,長長地嘆口氣說:“我知道你心疼你的父母,可你犯不著這麼折磨我呀。難道我就不辛苦?我每天承受著工作、生活還有各方面的壓力,回到家裡得不到放鬆和理解,還得花費精力來哄你高興,我容易嗎?你想想,如果不是我拼命的工作,哪裡有機會買這麼便宜的房子?”
莊麗淚眼婆娑地望著馬小波,帶著孩子一樣委屈的表情說:“我不是為了錢,我就是覺得我爸太辛苦了。”
“這個我理解,就是因為他太辛苦了,我才一切都順著他,讓他高興。”
“我也不是不心疼你,我心疼你,但我從小養成了這麼個倔脾氣,自己拿自己都沒辦法,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我知道,我還不瞭解自己的妻子嗎?但你也要改一改,別因為你的脾氣把老公折磨死了。”馬小波做出一副哀苦的鬼臉。
莊麗破涕為笑,推了馬小波一把。馬小波趁機幫莊麗脫掉外套,替她掛起來,又撕了塊面巾紙,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你去看會兒書吧,又把你的學習時間耽擱了,對不起。我要先去睡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莊麗哀哀地說,她這陣兒乖得像個孩子。
“好吧,你先去睡。”馬小波吻了吻莊麗,看著她換了拖鞋去了衛生間。
馬小波去了書房,想看點書,卻感到有點累,就捧著書發呆。莊麗洗漱完了,端了杯水過來給馬小波放到桌子上,自己先去睡了。馬小波決心要看幾頁書,就硬著頭皮翻開了《加繆文集》,接著讀《鼠疫》。加繆忙裡偷閒地講述了其中一個人物約瑟夫·格朗的愛情和婚姻:
格朗很早就結婚,物件是鄰居家的一個貧窮的姑娘。……有一天兩人在賣聖誕禮物的店鋪面前走過,她朝著櫥窗裡陳列的東西看得出了神,把身子往後一仰靠住他說:“太美了!”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這樣他們就訂了終身。
往後的事,照格朗說,十分平凡,正如一般人一樣:他們結了婚,還有點相愛,兩個人都工作,工作一忙,愛情也就淡了。……讀者讀到這裡,應該用些想象力才能瞭解格朗的話。勞累的工作助長他隨波逐流、得過且過的思想,他越來越少說話,他也沒有能夠繼續滿足妻子的希望:仍得到他的愛。一個忙於工作的人,生活在貧窮中,前途逐漸渺茫,每晚在晚餐桌上默默無言,在這樣的環境中哪裡還談得上愛情?她也許已經感覺到痛苦了,但當時她忍著沒離開他;人們長期飲著苦酒而不自知的情況也是有的。這樣一年一年地過去,到後來,她走了。當然她不是一個人走的。“我愛過你,但現在我厭倦了……我並不因這次出走而感到幸福,但是並不一定為了幸福才找新的開端。”這就是她信中的大意。
“哦,這麼悲慘!”馬小波被觸動了,忍不住把自己同格朗做了個比較。與格朗不同的是,他有能力養活自己的妻子,莊麗完全可以不出去工作,但考慮到她應該有一個自己的交際圈子,而且她自己也不希望整天一個人呆在家裡;特別是考慮到岳母的強烈要求,馬小波才給她找了一份雜誌社的資料管理員的工作。像格朗夫婦一樣,工作一忙,感情似乎也就淡了。因為工作佔去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工作帶來的勞累還讓兩個人下班後筋疲力盡心情不好。但馬小波知道他還是深愛著莊麗的,甚至比談戀愛時更愛了,而莊麗也還沒有考慮到離開他,她跑出去,只是為了嚇唬他,為了得到他的愛憐和溫言軟語的哄勸。女人總是不把她生氣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她需要從愛人猜出的謎底裡得到滿足,而他卻讓她失望了,他沒有去找她,卻窩在家裡生氣。或許莊麗像格朗的妻子一樣,“也許已經感覺到痛苦了,但當時她忍著沒有離開他”。是啊,“人們長期飲著苦酒而不自知的情況也是有的”,尤其對於女人,得不到愛,那就是痛苦。不是苦難的生活趕走了格朗的妻子,而是沒有愛情的煎熬逼走了她。
馬小波突然想起莊麗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就是活你呢,你就是我的全部寄託。”馬小波猛醒:莊麗不是為了錢才跟他生氣,她是怕自己是衝著錢才跟她結的婚,所以她要鬧。多可憐的女人呀,而自己還糊里糊塗地跟她計較。這樣下去,莊麗說不定真會出走,我不能逼她做出這樣痛苦的選擇,我要防患於未然,因為我們是相愛的。
馬小波合上書,走進臥室。他開啟床頭燈,看到莊麗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