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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假設嗎,福爾摩斯?”
“只有一點,華生:一個來星期以前發生了一件事,它對肖斯科姆家庭生活的影響極深。究竟是什麼事呢?我們只能從它的效果來猜測。效果似乎是某種因素的奇怪的混合物,但肯定有助於我們的偵查。只有那種平淡無奇的案子才是沒辦法的。
“讓我們看看已經掌握的情況:弟弟不再去看望親愛的病弱的姐姐了;他把她寵愛的小狗送人了。送走她的狗,華生!你還看不出問題嗎?”
“我只看出弟弟的無情。”
“也許是這樣。或者——好吧,這兒還有一種可能。讓我們繼續看看自爭吵以後發生的事兒,如果真有過一場爭吵的話。夫人閉門不出,改變了她的生活習慣,除了和女僕乘車出外就不再露面,拒絕在馬房停車去看她寵愛的馬,而且顯然喝啤酒來。都包括進來了吧?”
“還有地穴裡的事。”
“那是另外一條思路。這是兩回事,我請你不要把它們混為一談。第一條線索是有關位元麗斯夫人的,是不是有點犯罪的味道?”
“我看不出來。”
“現在讓我們看看第二條線索,這是有關羅伯特爵士的。他著魔般地一心只想著賽馬的勝利。他落到了放高利貸人的手裡,他隨時可能破產、使家產遭到拍賣,那麼他的賽馬就會落到債主手裡。他是一個膽大妄為的人,目前又是狗急跳牆。他的收入全靠他姐姐。他姐姐的女僕又是他的忠實奴僕。這幾點咱們是有把握的吧?”
“可是那個地穴?”
“啊,是的,還有地穴!華生,讓我們假設——這當然是一個誹謗性的推測,是為了辯解的目的提出的一個前提——羅伯特爵士殺害了他的姐姐。”
“老兄,這是不可能的。”
“非常可能,華生。羅伯特爵士是出身高貴,不過鷹群裡偶爾也出烏鴉。咱們先來研究一下這個問題。非到發了財,他絕不會離開這個地方,而發這筆財全靠肖斯科姆王子這次的大獲全勝。他現在還不得不堅守陣地,所以他就必須把受害者的屍體處理掉,而且還得找一個能夠模仿她的替身。既然女僕是他的心腹,這樣做並不是不可能的。這具女屍可能運到了很少有人去的地穴,也可能深夜偷偷地在爐裡銷燬了,留下的證據我們已經看到了。你覺得如何,華生?”
“要是首先肯定那可怕的前提,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華生,為了弄清事實,我覺得明天咱們可以作一個小試驗。至於今天,為了保持咱們的身分,我建議用我們主人自己的酒來招待他一下,跟他大談一通鰻魚和鯉魚,這可能是引他高興的最好辦法。談話之間我們或許能聽到一些有用的本地新聞。”
第二天早晨,福爾摩斯發現我們忘記了帶釣鱒魚的誘餌,這倒也免得去釣魚了。大約十一點鐘我們出去散步,他還獲准帶著小黑狗和我們一道前往。
“就是這兒,〃當我們來到豎著鷹頭獸身徽章的高高的公園大門前,福爾摩斯說道,“巴恩斯先生告訴我老夫人在中午的時候要乘車出來兜風,開門時馬車會放慢速度的。華生,等車剛進大門沒駛起來的時候,請你叫住車伕提個問題。不要管我,我將站在這個冬青樹叢後面觀察。”
守候的時間並不長。十五分鐘以後我們就看見從遠處的路上駛來一輛黃色的敞篷四輪馬車,由兩匹漂亮、矯捷的灰色馬駕駛著。福爾摩斯帶著狗蹲到樹叢後面,我則若無其事地站在路中間揮舞著一根手杖。一個看門人跑出來把大門開啟了。
馬車放慢了速度,所以我能仔細地觀看乘車的人。左邊坐著一個面色紅潤的年輕女人,頭髮亞麻色,有著一雙不知害羞的眼睛。她右邊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圓背的人,臉和肩上圍著一大圈披肩,說明她體弱多病。在馬車駛上大道時我莊嚴地舉起了手,車伕勒住了馬,於是我就上前打聽羅伯特爵士是否在別墅裡。
這時福爾摩斯走出來,放開了狗。那狗歡騰地叫了一聲,衝向馬車,跳到踏板上。但轉眼間它那熱切的迎接竟變成了狂怒,朝著上面的黑衣裙連吠帶咬。
“快走!快走!〃一個粗嗓門的人品命叫著,車伕鞭打著馬駛走了,於是剩下我們倆站在大路上。
“華生,已經證實了,〃福爾摩斯一邊往興奮的狗脖子上套鏈子一邊說。〃狗認為她是女主人,卻發現是個陌生人。狗是不會弄錯的。”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我叫道。
“對極了!咱們又多了一張牌,華生,但還是得認真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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