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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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門口掛著這樣一塊牌子,四周是寂靜的綠樹,圍牆的大門敞開著,樓上的窗戶蒙著厚厚的灰塵。
厲書終於疲憊地停下了,發呆似的看著這棟小樓。特別是這塊出版公司的牌子。
是的,他還活著。
這裡是南明城的一個角落,幾乎已是城市的另一頭。他用了幾個小時從南走到北,在路邊小超市的冰箱裡,拿了些還未變質的袋裝食品。暫時填飽了飢餓的肚子。他緊張地望著四周,尤其是身後清冷的街道,生怕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附近都是這種小樓,街道被綠樹和高牆環繞著。即便在南明城有人的時候,這裡也應該是很幽靜的吧。當城市空無一人時,隱居於此的幽靈們,便能放肆地狂歡。
他正在尋找幽靈。
凌晨時分,他已在衛生間的鏡子裡,發現了幽靈的蛛絲馬跡。雖然恐懼到不可思議,但他還是鼓足勇氣衝出了房間。離開剛得到了的伊蓮娜,離開旅行團的所有同伴,衝入不可捉摸的夜霧中。這個秘密是如此可怕又如此誘人,但他堅信一定會發現更多,在寂靜的南明城裡摸索,在死神的紅唇邊遊蕩,尋找每一個幽靈躲藏的空間。
此刻,站在這棟無聲無息的小樓前,他確信自己離那個秘密越來越近了。
跨進“南明出版公司”的院子,圍牆裡是片小小的天井,栽種著竹子和花草。這裡已經一年多沒有人修剪了,植物荒涼而充滿野氣,地上鋪滿腐爛的落葉。像寧採臣走入蘭若,厲書輕輕推開底樓的門。果然又是“依呀”一聲,鐵門緩緩開啟,裡頭是濃郁的油墨氣味。
他進入一樓的辦公室。光線從模糊的窗玻璃進入,幾張辦公桌和電腦,和國內的出版社沒什麼區別。桌上有杯子和各種圖書,還有一些列印好的稿紙,牆角堆著打包的書。厲書輕手輕腳地走到一張辦公桌前,臺子上積滿了灰塵,椅子上卻很乾淨,就像剛剛有人坐過一樣。他警覺地向四周張望,屏住呼吸傾聽一切可能的聲音,但除了安靜還是安靜。他狐疑地坐在椅子上,辦公室裡已恢復了電源,於是他索性開啟電腦開關。主機轟鳴起來——已經一年多沒開過了,但願記憶體條沒被灰塵塞滿。顯示屏掙扎片刻後亮了,等待了好幾分鐘,終於進入WINDOES XP的介面。
閃爍的螢幕讓他的眼睛有些不適應,這次旅行沒帶上膝上型電腦,久違的感覺讓人有些興奮。電腦的桌面上有“本年度工作計劃”“圖書選題計劃”“發行回款”等資料夾。看到這些熟悉的字眼,厲書不禁苦笑了一下,想必使用這臺電腦的人(或許是圖書編輯),也曾經失眠頭疼,老闆在會議上訓斥,作者幾次三番來討版稅,書店回款卻遲遲未到……
他已在出版業待了七年,人們常說結婚有“七年之癢”,從事某種行業大概也有同樣的厭倦。從一個普通的圖書編輯,做到外資出版公司主編;從當年踏入出版業的興奮,到今天簡直痛恨這個行業。這漫長而痛苦的七年——消磨了人生最寶貴的青春,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編的所有書都燒掉!疲倦又一次充盈身體,好像每一根毛細孔都在發麻,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仰頭閉上眼睛,一夢是否已結束?
剛沉下去幾厘米,耳邊便響起了刺耳的電話聲。他恐懼地睜開眼睛,電話鈴聲又嘎然而止了,再看電話上仍然全是灰塵。是紙廠來催款了嗎?還是財務已做不出賬了?那些該死的發行商,什麼時候才能把款全都結回來?還是兩手一攤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今年又是三千萬實洋任務,還要完成兩百萬的純利,若達不到就要離開公司——自己還能重新創業嗎?當然這也不是很難,但能不能生存下來?對手下的編輯們怎麼交代?還有平時經常喝酒的作者們?
對了,就是那個寫恐怖小說的傢伙,自稱每本書都能發行到一百萬冊,每隔三個月就會交給出版商一部長篇小說。而這種重點專案的看稿,就落到了主編厲書頭上,那絕對是一種折磨!他只有半夜才能看稿,在臺燈下開啟電腦,看著小說裡某個殺人狂的妄想——從醫院裡的大屠殺,到活體解剖獲取器官,還寫得格外逼真,彷彿作者自己真的幹過似的。厲書經常會看得胃裡難受,後半夜感到背上一陣涼風,凌晨接連不斷地做噩夢。他曾發誓再也不看這種稿子,但老闆強迫他做這個系列,否則就要拿掉他主編的位子。
他猛然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從記憶中醒來。剎那間厲書已做出決定,如果這次能活著回家,一定要把這個故事寫成小說,連書名都想好了,就叫——《天機》!沒錯,這是上天恩賜給他的故事,即便是不可洩露的天機,他也一定要讓全世界的讀者都知道。這會是最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