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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誠替陳北堯安排了與市檢察廳領導的飯局。等把領導們送走,已經是夜裡九點多。
夜風徐徐,陳北堯俊臉微紅,手放在車窗上,眼神卻極清明。周亞澤見他神色,沉聲道:“最近丁珩和呂家走得很近。”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陳北堯看著環路旁一閃而逝的霓虹,道:“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周亞澤失笑道:“丁珩實在命大!怎麼就在要死的時候被警察救走!李誠,你的人辦事不牢。”
李誠臉色有點尷尬的愧疚。陳北堯拍拍他的肩膀。
周亞澤話鋒一轉,對陳北堯道:“我想賣粉,你又不讓沾。這兩年呂家跟俄羅斯合作,毒品上賺了不少。”
陳北堯看他一眼:“我不想你死得太快。”
周亞澤嘿嘿一笑,但神色依舊不以為然。
一旁的李誠忽然道:“最近丁珩重新和一些人走得很近,溫敝珍在給他撐腰。北堯,他們三人聯手,我怕咱們鬥不過。”
周亞澤切了一聲,陳北堯卻微笑。
“李誠,溫敝珍是官,民不與官鬥。曼殊死他只能懷疑我們。但我們要明目張膽跟他鬥,死路一條。”
周亞澤和李誠都沉默看著他。
陳北堯偏頭點了根菸,吸了幾口,才道:“錢,他不缺;女人,也沒聽說沾手。我記得咱們扶持的那幾個基層青年幹部,有一個進了市委做秘書?李誠,你讓他把溫敝珍的情況再摸清楚。”
慕善回公司上班第二天,剛覺得回到了正常人世界,找回踏實的感覺。卻又接到陳北堯電話。
“慕善,幫我個忙。”他開門見山,卻是有事相求。
“好。”慕善一口應下,也打定主意第二天跟陳北堯攤牌。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想,不管有多捨不得,也會過去。誰規定他想複合,她就一定要感激涕零?他不可能為她放棄黑色生意,她更不可能為他放棄做人的原則,把殺人放火當成平常。她甚至告訴自己,生活就是這樣,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
一切都會過去,永不會再來。
約定的地點,正是上次的湘菜館。只是今天,整個大廳沒有一個人。只有他的手下們,散佈大廳各處。
陳北堯說要請人吃飯,讓她作陪。是誰能讓他這樣大張旗鼓,包下全市頂級的飯店?
包廂的門被推開,慕善愣住。
女人一身極勻稱飽滿的旗袍,坐在陳北堯對面。
慕善很少見到現在有女人能把旗袍穿得這麼自然、風流。紅是紅,白是白,她身上每一抹顏色,都豔而不俗,清而不寡。玉一樣精緻、高潔、動人。
而那陌生的妝容風情,掩飾不了那熟悉的眉眼輪廓——他的座上賓,竟是舊人。
“慕善。”女人聲音緩澈如泉,略帶遲疑。
微儂。慕善在心裡喊這個名字,竟然是她,葉微儂。
慕善直直盯著她,只令她眼眶溼潤。
不需要任何言語,慕善走到她身旁,伸出雙手。
之後的情形頗有些出乎陳北堯的預料——兩個衣著華貴、漂亮成熟的女人,竟然當他不存在,孩子般抱頭痛哭。妝也花了,眼睛也紅了。過了一會兒,互相看了看,又同時破涕為笑。
他這才把慕善拉回身旁坐下。
葉微儂哭夠了,感慨的看著他們:“想不到這麼多年,你們還在一起。”
陳北堯手扶著慕善的椅背,靜靜的笑。慕善卻岔開話題:“別說我,這幾年,你到底去了哪裡?”
慕善和葉微儂初中就是同學,感情極深,幾乎是唯一一個熟知她和陳北堯過往的人。
畢業後,兩人在不同城市念大學。開始幾年,還經常寫信、打電話。後來通訊逐漸稀疏,但慕善根本不覺得感情有變化。
卻在大三那年,再沒有葉微儂的訊息。電話換了號碼,通訊被退回。慕善費盡周折搞來葉微儂的新號碼,她接了之後,卻是長久的沉默,然後說:“慕善,我們不要再聯絡了。”
慕善不是胡亂猜疑被動等待的人。她第二天就買了火車票,去她大學所在城市。然而系裡老師驚訝:“葉微儂,她半年前就退學了。原因?不清楚。”
慕善又殺回家鄉,找到葉微儂家裡。可她貧困的家裡,只有一個七十歲的外婆,根本說不清楚。
就這麼斷了來往。
聽到她的質疑,葉微儂微微一笑。
“善善,那時出了些事,不太想面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