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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沒到,包間裡靜悄悄的。一張墨色矮几放在日式榻榻米上,擺了幾道精緻小吃。後面一道水墨山水屏風。
陳北堯牽著慕善,繞到屏風後,推開另一扇木門,卻別有洞天。
是一間畫廊。
牆上掛滿了精緻的畫卷,有山水,有抽象。雪一樣乾淨的牆壁曲折來回,像是找不到盡頭風景幽谷。
兩人走到窗邊。
落地玻璃外,植物在夜色中鬱鬱蔥蔥,像一條綠色的靜止的瀑布。在畫與樹的背景裡,視線裡只有一盞鵝黃的燈,高高垂在一角。
一架漆黑如墨的鋼琴,靜靜矗立在燈下。
陳北堯鬆開慕善,徑直走過去,在琴前坐下。
琴聲如泉水舒緩幽深,他彈的是《卡農》。
慕善原本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轉頭看過來。
他並沒有看她,他彈得極為專注。
他雙眸微闔,白皙清秀的臉龐,在燈下宛如美玉、光華流轉。只消望上一眼,就令人移不開目光。
他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安詳和鬆弛,天使般靜謐美好。唯有雙手像是有了生命,於琴鍵起伏跳躍。
與夜晚近乎痴迷的強取豪奪,與昔日笑裡藏刀陰森城府,判若兩人。
琴聲輕靈而悲傷,她彷彿看到白雲藹藹,夜色悽迷。只有他孤身站在那裡,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此時此地,這個男人溫柔赤誠,純淨通透。
慕善心頭酸楚。縱然又恨又怒,聽著他纏綿的琴聲,看著他清朗無雙的容顏,她竟然只希望這一瞬能夠永遠。
一曲終了,他抬頭看著她,若有所思,一動不動。慕善雙手抓住自己裙襬,在他灼灼目光中,一時竟不能移動。
痴痴沉默對視,直到身後傳來掌聲。
“慕善、北堯。”
葉微儂就娉婷站在牆邊蜿蜒的畫卷下。一個高大清瘦的男人,負手安靜站在她身後,含笑朝兩人點了點頭。
慕善心頭微震。
男人不過三十五六歲,容顏硬朗而英俊。可深邃雙眸極為內斂柔和,瞬間令原本凌厲的五官軟化很多。
只是簡單站在那裡,就有一種平和而安定的力量。
正出神,肩膀已被人輕輕一攬,帶著走到他們面前。
“這是我家老荀。”葉微儂淺笑,又對慕善二人道,“你們叫他老荀就好。”
“你的琴彈得很好。”老荀明亮的目光看著陳北堯,“荀彧。”
陳北堯微笑伸手,與他穩穩一握:“陳北堯。”
四人回到包間落座。寒暄了幾句,葉微儂笑著對老荀道:“你不是說,琴聲、畫作,這些藝術的東西,最能反映人的胸襟情操嗎?今天聽了小陳彈琴,有什麼感觸?”
慕善聞言心中一動。看似很客套的話題,其實牽扯到老荀對陳北堯的感官。
未料老荀淡笑,四兩撥千斤:“琴如其人。”
似有深意,卻捉摸不定。
陳北堯笑笑,向老荀敬了杯酒。
放下酒杯,老荀卻看向慕善:“聽微儂說,小慕也是H大畢業?”
慕善點頭,笑了:“竟然這麼巧?”
老荀點頭讚賞:“放棄外企高薪,回家鄉艱苦創業,實在難得。今後公司經營上有什麼難處,可以給我秘書打電話。”
慕善心下感激,舉起酒杯,卻被陳北堯從手裡取走。他笑著對她道:“還不叫師兄?我替你敬師兄。”
大概很少有人敢在老荀面前擋酒,葉微儂笑道:“她可是千杯不倒,陳北堯你也太護著她了。”
陳北堯一飲而盡,笑道:“打算要孩子,不讓她喝酒。”
不卑不亢的聲音,自然而然的溫柔。只怕任何人聽到,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慕善一口茶嗆在喉嚨裡。
葉微儂驚訝的看著慕善;老荀眸光則柔和了幾分,看向陳北堯,點頭道:“你找了個好女孩,這是福氣。”
儘管只有“琴如其人”這個虛得不能再虛的評價,可老荀明顯對陳北堯印象不錯。兩人聊了大半個晚上,談及霖市大多數中小型企業經濟轉型困難,竟幾次令老荀蹙眉沉吟,或是愉悅微笑。
葉微儂則拉著慕善,在一旁沙發坐下。
慕善之前跟她說,自己改變了心意,想跟陳北堯在一起。她和陳北堯的事,剪不斷理還亂。葉微儂也不容易,她不想扔給她一個燙手山芋。
當時葉微儂竟然嘆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