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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落西山,各部落的獵手們陸陸續續地來了有四十多人,常慧慧不打算再等下去,簡單地說了下事情的經過,指出事情的嚴重性:“我們是從大河那邊過來的,這裡的人難免排斥我們侵佔他們的森林,而且狩獵隊不小心殺了他們一個族人,這仇已經結下了。所以,以後我們也難有好日子過,你們都要小心了。現在狩獵隊還沒有回來,我們去接應他們。若是他們沒事最好,若是他們出了事,南岸的氏族也會報復我們!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聽我的命令,若是再有人衝動,我第一個射死他!”她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獵手們原本不在意的神色變得慌亂,然後是嚴肅,表示絕對聽從常慧慧的命令。
常慧慧讓阿飛管理這支狩獵小隊,因為懷孕的緣故,她不能走得太快,就讓兩個獵手架著她搭把勁,連夜出發。
這條路經過狩獵隊的肅清野獸並不多,他們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危險。沿著一路上的記號接近狩獵隊的臨時駐地時,常慧慧發現地上的草叢有些凌亂,像是有很多人踩踏過,而狩獵隊只有七八十人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動靜,她的心就提了起來,無論是人還是野獸都不是好事啊。
霍農他們受制於人,因此沒有留下記號。常慧慧在周圍的樹叢裡檢視,所有的箭頭都是雙向的,當初他們約定,沿路畫記號回來時就在箭頭下畫反向的,這樣找人時就不會認錯路了。也就是說,霍農他們最後一次離開時沒有來得及留下記號。狩獵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常慧慧揪緊了雙手。
她再看了看草叢壓倒的方向,在阿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狩獵小隊果斷說道:“跟我走!”
狩獵小隊沒有休息多長時間,就拖著疲憊的身體跟上常慧慧的步伐,同時看到同伴們不在臨時駐地心裡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直追到大河邊上,常慧慧只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用了,為什麼到了大河?難道真像她想的那樣……?及至看到霍農等人被三千多人逼著跳河的那一幕,她的心臟控制不住地顫抖,雙腿發軟,七魂飛走六魄,驚叫出聲:“不準跳——”
三千多人同時回過頭來,鴉雀無聲地看著四十多個男人簇擁著一個高個子女人走了過來。
就像蜻蜓點水弄皺了湖面,常慧慧的到來破壞了現場莊嚴肅穆而死寂的氣氛。狩獵隊興奮地喊出來:“慧慧族長!”霍農的眼睛也溼潤了,他眼底有懊惱、無奈、愧疚和責備。
常慧慧見到這麼多人都看著她,心裡也不安起來,這些人對待霍農他們的態度顯而易見就是要他們死!她出現在這裡會不會瞬間被撕碎了?然而在看到霍農的那一刻,她的心慢慢沉澱下來,從容地走過人群。南岸諸族不自覺地給她讓路,只覺得她與眾不同,比族長還像族長。
她給了霍農和狩獵隊一個安慰的眼神,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孩子還沒見天日就沒了父親,也不能讓她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救回來的族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還是被人逼著自殺而死。
南岸諸族小聲議論起來,對常慧慧指指點點。常慧慧轉過身來,無聲地把狩獵隊護在身後,將目光主要放在前面幾個有些年紀的人身上,大聲道:“不知我們部落犯了什麼錯,你們要逼得我們跳河?”
常慧慧的問話讓南岸諸族一怔,他們還以為這個高個子女人是來和那群男人一起跳河的。不過他們大多沒有聽懂常慧慧的話。
一字眉女酋長人老成精,聽了常慧慧的話後微微不悅,還是回答道:“你們不從森林之神的懲罰,從大火裡逃出來,還將厄運帶來我們的森林。我們不是要逼死你們,只是讓你們回到以前的地方而已。”
常慧慧勉強聽懂她的話,其實南岸諸族的語言與北岸的語言並非完全不同,區別在於聲調,相當於普通話和方言,這對她一個語言專業者來說並不難,而且簡單的語言很容易模仿。她看看身後寬闊的河面,湍急的流水,和遠處一望無際的荒涼,回去?和死有什麼區別?她見這位容貌有異的女野人開口說話,之前還給狩獵隊跳祭祀舞蹈,想必地位在南岸諸族之中並不低,就稍微改變語調問道:“厄運?什麼厄運?”
“你們來到這裡後,雪天變少了,春雨也變少了。這難道不是天神的暗示嗎?”一字眉女酋長對常慧慧能說他們的話很驚異。
常慧慧一聽到“天神”兩字就眼皮跳,心裡像有貓爪子撓一樣又痛又癢,很想發脾氣,她努力深呼吸不讓孕婦的浮躁情緒影響自己,現在可不是發牢騷的好時候。她定定地看向一字眉女酋長,提高聲音卻不是對她一個人說:“我代表北岸諸部落向南岸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