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保住了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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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公府·密室。
周遭黑漆漆一片，房屋四角往下不停滴著水，終日不見光亮，他一進這個密室就隱隱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往日進來面前總會站著那位氣定神閒的人，但今日不同，整個房間都極為安靜，陰森森的，一個人也沒有。
“子冉，今日你出格了。”聲音是從前方一個空心彌勒佛石像裡頭傳出來的，音色空靈深沉，縈繞四周。
“子冉擅作主張將長公主去向告知宋矜，還請公爺責罰。”凌瑾察覺出話中微怒之意，朝著彌勒佛石像就是一個下跪嗑頭請罪。
他沒做錯！
彌勒佛石像略微顫動，聲音從中傳出：”子冉，你不要忘記了你的命是誰救的，若不是當初箐蕪心軟，硬要把你從那些瘋子醫士手中救出來，你怕是就活不到今日了。為了這一份恩情你死也要為我而死，不能有其他想法，可懂？”
凌瑾直起腰身，又對石像作揖，眸中暗波湧動：“子冉生是千機閣的人，死是楚國公府的鬼，定當誓死追隨公爺。”
他是公爺的徒弟，是千機閣的下一任閣主，是阿姐的保護神，是忠義王府的凌二世子，可唯獨，不是他自己。
尾音擲地有聲，一隻爬滿繭子的老手落在他的左肩。那老手語重心長地在肩上拍了拍，用著極其滿意的語氣稱讚道：“好啊，那凌峰絕對想不到他唯一的親生嫡子竟是我楚國公這邊的人。哈哈哈哈！箐蕪那邊怎麼樣？”
“阿姐…遇到了些麻煩，她在給二皇子下最後一劑猛藥時被人撞見。”
“是凌弗那小子？”
“嗯。”
“呵，也就只有你與凌弗會不假思索地替箐蕪瞞下這種事——我說過你這一輩子要以保護她為先，愛護她為要旨，所以你必須要保她一生順遂，這次如若出了什麼批漏，你可知如何行事。”
“子冉……為阿姐萬死不辭。”
為何？因為他的命是他們救回來的。
柳崇又是一個滿意的笑，他扶起跪在地上的凌瑾，雙手替他撣了撣身上的灰，道：“為何沒有讓她去死。”
柳崇未提及人名，他卻清楚知道，她是誰。
“那日，本就是去試探她究竟意欲何為，您讓子冉端的那碗粥裡下了毒，對吧。”凌瑾說到這裡，表情略有些不自然，續而又道，“可您在子冉身旁已有十餘年，您知道我不願傷無辜之人，所以設計又假借我之手給宋矜送解藥……”
他沒敢再說下去，因為他不信在自己眼裡如此正義凜然、論匡扶天下大道的師父，竟是這般人。
解藥才是毒藥，才不是救人命的東西。
柳崇手上動作停住，忽而詭異對他笑了笑，如同墮入地獄中的佛子，陰森森，影綽綽，眉間浩然正氣。
“子冉，大丈夫之志應如鯤鵬扶搖直上，至霄雲九萬里，何苦沉於溫柔之鄉？你不傷無辜之人，守得內心九畝三分溫柔地，可自古成大器者，何人手中不染鮮血？”
“師父，聖上極其信你，單論忠義二字，怎敢奢想天下？您私下建立千機閣培養殺手已是犯了大忌，如今又設計二皇子之死，栽贓嫁禍給三公主，如此行徑，不是大丈夫所為。”
“呵，你不懂，子冉，子民需要我，需要我這個明君！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長恭他德不配位、當立不立，此等懦夫何需以君臣之禮待之？”
凌瑾盯著柳崇，沒有再說話，往日師父常說——夫處事之道，亦即應變之術，豈可偏執一端。
可如今，他倒固執己見，非皇位不可了，為此竟還牽涉許多無辜之人！柳崇的半張臉掩蓋在濃密的落腮鬍中，唯透出的一雙眸也是渾濁。
凌瑾知道，他勸不了他，於是轉身與他背道而馳，落魄的背影彷彿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壓彎了脊樑，悵然若失。
“我待子冉不薄，為何常懷去心。”柳崇糾著眉頭，直直望著凌瑾背影，眸底顯出不解。
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依前見山只是山，見水只是水。
如同第一次殺人時，柳崇告訴他——死人自有死的道理，就眼前他殺的這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他這是替天行道！
不，這不是替天行道，君子行於亂世，當光明磊落，千機閣人人都在暗處蜇伏殺人，這豈不小人哉？
“玉可碎，而不可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