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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微跳,神色掙扎,額間青筋乍隱乍現。
他在原地靜默片刻,正要強行開啟車門,繡春忽然匆匆跑過來,在他耳邊急聲道了幾句。
江談臉色當即變了,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轉身離去。
沈夷光咬牙切齒地坐在馬車裡,身上還搭著那條小貓毯子,毯子上還有謝彌的餘溫。
馬車的後窗開啟,謝彌像一縷輕煙一般,沒被任何人發覺地離開了。
江談聽聞崔寧不成的訊息,沒做任何猶豫,當即快馬趕回了長安。
可他還是來遲了一步,他到蕭府的時候,蕭家已經掛滿了白帆,江談心頭巨震,隨手撂下馬鞭,大步走了進去。
他一進蕭府就聽聞隱隱哭聲傳出,他心頭巨震,大步走向西院,就見崔寧的屍身停在床上,蕭家的小輩慟哭不止,其中尤以蕭霽月哭的最為傷心,‘義兄義兄’的喚個不住,連江談進來她都未曾留意。
江談腳步頓住,就這麼定定瞧著崔寧屍身,沉默了許久許久。
半晌,他才嗓音嘶啞地問:“致遠臨去之前可有說些什麼?”
江談對崔寧極為欣賞,崔寧又是為救他而送命的,蕭家人便是裝,也得在江談面前裝出一副和崔寧情同手足,悲痛欲絕的神態來。
蕭家大郎蕭霽空擦了擦紅腫的眼眶,有意把話題往蕭霽月身上引:“回殿下,致遠和四娘一向親厚,他最後的時候,是四娘陪著的。”
江談不覺看了蕭霽月,見她哭的幾近暈厥,他目光不由放緩幾分。
江談這般日理萬機的,為了處理崔寧的後事,都特地在蕭府留了兩日。
蕭霽空幫著整理崔寧遺物,他臨去之前,為數不多的幾封絕筆上,一半是在誇蕭家仁厚,剩下一半多是提起蕭霽月,字裡行間滿是憂慮,江談見了,不覺對蕭家更移情幾分。
崔寧已死,蕭家人更得推蕭霽月一把,蕭霽空邊歸置崔寧遺物,邊嘆道:“致遠自小和四娘情分最好,真拿她當親妹一般,他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四娘了,她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尚未婚配的,不光是致遠放心不下,娘娘和我們也是一般”
江談自是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其實類似的話,蕭德妃也說過幾次,不過他一概婉拒了,但這回,他並不想給蕭家雪上加霜,他便靜默不語。
長安權貴們,私底下有關江談和蕭霽月的議論不少,就譬如江談喜潔,蕭霽月卻跟他用同一個杯子飲過茶,就譬如蕭霽月不通文墨,江談把自己親手寫的字帖送她臨摹,還有什麼江談給蕭霽月描眉化妝,和她同塌而眠等等
這些事雖未必能全信,不過江談待蕭霽月頗是親厚,遠勝其他表妹,這個倒是公認的,也難怪準太子妃沈夷光瞧蕭霽月不順眼。
不過江談自己覺著,他待蕭霽月,真就是表兄妹的情分。
大概唯一不一樣的是,蕭霽月性子活潑直率,和潺潺是截然相反的性情,而且實在懂他心意,和她相處,他覺得輕鬆自在,她就好像一朵解語花,每回和潺潺鬧了什麼不快,蕭霽月總能及時地安慰他,並說出他想聽的,他就更不願向潺潺低頭了。
也因此,他對蕭霽月格外關照了些,默許她時時跟著自己,哪怕是潺潺在的時候。在他看來,蕭霽月不過是端個茶,倒杯水,說幾句表兄妹之間的玩笑話,潺潺便要大發雷霆。
這幾日蕭霽月因致遠故去,傷心的兩日水米未進,每日天不亮就他靈前守著,一派純善赤誠,饒是江談這般鐵石心腸的人也有幾分動容。
蕭霽空心中忐忑,不知江談這般沉默是什麼意思,是好還是壞,不過沒有像之前那般直接拒絕,應當是好事。
江談並未接蕭霽空的話頭,只道:“她總在家裡住著,只會徒添傷心,讓她去宮裡陪娘娘吧。”
他想到前日沈夷光的冷言冷語,眉眼一凝,又淡淡道:“正好我也要進宮,讓她坐我的車輦走吧。”
蕭霽空聞言一怔,旋即大喜過望,忙不迭應下。
江談和蕭霽月共乘一車的訊息很快傳遍了,以往雖有他們的風言風語,到底沒擺到明面上,這回的訊息猛地炸開,未來太子妃豈不是顏面掃地?
江談和蕭霽月同乘一車回宮的訊息,很快有人傳到了沈夷光的耳朵裡,不過她也確實沒空搭理,她最近另有煩心事——沈皇后硬壓著她去練騎射。
沈夷光抵死不學騎馬,除了不愛動彈之外,其實還有個緣故——她不愛穿胡服,她總覺著,胡人的窄袖短衫瞧著怪彆扭的,不如漢人的寬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