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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了一夜,周圍只有幾個殘破的村莊,這屠殺早已歷四百多年,卻仍無法使一個小國恢復,可見當年屠殺的慘烈。
輪臺這個地方在現代,是塔里木沙漠公路的起始點,為開發塔克拉瑪干沙漠裡的石油而造。這條公路是世界建築史的一大突破,總長550公里的路,有450公里建在流動沙漠上,是21世紀世界上在流動沙漠中修建的最長的公路。在馬車裡眺望遠處的浩瀚沙滔,那是塔克拉瑪干,沒有任何植被能生存,“進去出不來的地方”。得意地告訴羅什,為了體驗這條造在中國最大世界第二大沙漠中的公路,我用了四個時辰橫穿了這片“死亡之海”。他當然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我不無自豪地告訴他,這條公路為了防風固沙,每隔五百米便有一個水房,沿路用細水管噴水養草。有水的地方便能長出草來,再遠幾步的距離,用蘆葦防護欄和蘆葦方格防沙體系。五百多公里的長路,入眼的都是一個個水房,沿著水管長的草,鋪天蓋地的沙丘。這樣的單調景色要看六個多小時,過了塔里木河才能見到胡楊林。
自從知道我未來人的真實身份,他便時常問我千年後的情況與知識。他的智商,領悟能力,以及對我的信賴讓我不想對他有任何隱瞞。所以雖然旅途艱苦,可是每天能有那麼多時間交流,讓我們把之前幾十年的空缺彌補回來,每天聊不完的話題,倒覺不出路上的苦來。我針對見到的沙漠戈壁特殊之處,跟他講基本的地理物理歷史氣象學等知識,每每讓他驚訝讚歎甚至不解。我現在已經對他完全敞開了心扉,除了,我穿越的代價……
走了一個月,才進入焉耆境內。首先進的,便是焉耆最前哨的鐵門關,這座漢人建立的關隘矗立在孔雀河西岸。張謇出使西域時兩度此處,班超也途經此地,在孔雀河邊飲馬,所以孔雀河亦稱飲馬河。這條源於博斯騰湖終點為羅布泊的無支流內陸河,孕育了下游的千古文明——樓蘭。
我所處的時代,樓蘭已經衰敗。十來年後,東晉高僧法顯西行取經,途經樓蘭,已是“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為標識耳”。問起羅什,他搖頭嘆氣。他說小時候曾聽人說起過,樓蘭因河水改道,水分減少,鹽鹼日積。氣候的反常導致瘟疫橫行,大半人死亡。剩下的人被迫遷涉,樓蘭這千年古國,已在混濁模糊中轟然而散……
我們北行上焉耆,一路都在孔雀河邊走,玉水如帶,水波清亮,完全看不出在它斷流的下游,離此兩百公里處,是漫天黃沙掩埋的樓蘭。現在此處除了鐵門關,並無繁榮的大城市。到了21世紀,這裡是庫爾勒,一個為了塔里木石油而建的新興工業城市。
離焉耆王城還有大概不到百里時,我們在太陽餘輝下進入了一片狹窄的山谷,呂光下令紮營休息。我看著忙碌紮營的眾人,突然意識到,這裡,將會有一場慘劇發生……
峽谷慘變
在所有人忙碌之時,羅什一直沉默著看天,又蹲到草地裡看了一會,擔憂地搖頭:“黑雲壓頂,蟲蟻匆忙,今夜應會有雨。怎可在此山谷中停留?全軍將士必定狼狽不堪,應遷往高地才行。”
他還是坐不住,去呂光帳中勸說,而我則在搭好的帳篷裡整理東西。過了半小時他回來,沉悶著臉說:“呂光說將士已休,不宜再動。”他吐出悶氣,奇怪地看著我,“艾晴,你在做什麼?”
我笑著把行裝紮緊:“準備隨時逃命啊。今晚上會下大雨,這山谷中到時水會積到數丈深。”
“艾晴,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扳過我的肩,犀利的眼光在我臉上轉。我吐吐舌回應他。
“艾晴,人命寶貴,怎可視而不救?”他放開我的肩,語氣有點責備,“既然知道今晚必定會下大雨,羅什怎可只顧自救?”
想到書上說這場大雨會淹死數千人,心裡也同樣不忍。可是……猶豫著說:“羅什,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介入改變歷史。每個人都有自己已定的命數,如果我……”
“艾晴!”他打斷我,神情嚴肅,“那你的出現呢?羅什的生命裡出現了一個未來一千多年的人,命數不是照常執行?”
他轉頭望向帳篷外漸黑的天,緊鎖清俊的劍眉:“總之,不論結果如何,羅什絕對不會淡然坐視。人命乃世間最寶貴之物,歷史不過是後人評說,不足為懼。”
“我知道了。”拋開顧慮,用力點點頭,握住他的手,“呂光不會採納你的意見,我們去找能聽進話的人。羅什,你去跟杜進說,他是呂光身邊唯一明理的人。我去每個營帳裡通知所有人今晚不要睡,做好隨時出